一把抓住她的手:“意書,你先彆結婚,讓忱霽去陪陪你妹妹好不好?
夢瑤有抑鬱症,她知道你們要結婚的訊息,病更重了……就算媽求你了!”
轟然一下,如同冰水澆頭,把沈意書的喜悅滅的一乾二淨。
“媽!
忱霽是外科醫生又不是心理醫生,孫夢瑤發病,為什麼要讓忱霽去?”
越說,她越覺得荒謬:“自從孫夢瑤來到我們家,我就一直讓步,是不是我的一切隻要她想要,你們都要我犧牲?”
沈母愧疚彆開眼,嘴上卻依舊說:“夢瑤的抑鬱症這真的很嚴重,她一直在自殘,媽媽答應你,隻要她病情好轉,就讓蕭忱霽回來跟你結婚好不好?”
沈意書隻覺得心頭又被捅了一刀。
還不等她緩過來,門外就又衝進來一人。
是她的哥哥,沈寬。
高大的男人,一開口就是訓罵:“意書,你能不能大度一點!
我們是一家人,夢瑤好好活著難道不好嗎?”
“你可彆忘了,你欠夢瑤一條命!”
沈意書踉蹌一步,如同被大山壓住胸口,難以呼吸。
15歲那年,司機老孫送她上學發生車禍,為了救她死去,孫夢瑤是老孫唯一的女兒,沈家便把她接來照顧。
可她怎麼也冇有想到,孫夢瑤一來,她的世界都變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一和孫夢瑤對上,就是她不懂事,她就得讓步。
讓衣服,讓房間,讓父母,還有……指尖狠狠掐緊手心,沈意書死死盯著眼前兩位逼自己的血脈親人,一字一句拒絕——“我欠孫夢瑤的命,一年前已經挖了顆腎臟給她,現在……我絕不會把未來的丈夫也讓給她!”
話落,蕭忱霽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身上還穿著明天要結婚的西服。
四目相對,沈意書看出他眉間藏著的猶豫,心頭刹那咯噔,下意識衝過去,求救般拉著男人的手。
“忱霽,你快跟他們說,明天是我們的婚禮會如期舉行的,對嗎?”
“意書,夢瑤這一次真的病的很嚴重……”沈意書不自覺用力握緊蕭忱霽的手,她望著這個曾經說最愛她的男人,眼中一遍一遍祈求。
最後,男人還是一點點推開她:“等我回來。”
他們三個人著急忙慌地離開。
屋內隻剩死一般的寂靜,沈意書好像被全世界拋棄。
像一個落幕的小醜。
隻要對上孫夢瑤,她好像冇有任何勝算。
忽得,鼻子猛地流出血,‘啪嗒’落在地上,跟婚紗一樣鮮豔的紅色。
她慌忙拉開抽屜,可抽屜裡冇有紙巾,映目是一份刺眼的癌症報告單。
一陣心絞逼得她難以呼吸,她凝著手中的血跡,悲涼呢喃:“蕭忱霽,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能夠等你。”
第2章一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沈意書手機開機後,才發現家族群有99 紅點。
原來,母親已經替她通知了所有親朋好友,明天不必赴約,婚禮取消了。
而蕭忱霽,也通知了男方親屬,婚禮改期。
作為新孃的她,最後一個知道。
她滿眼空洞坐在床頭,摸著床上的婚紗,還記得蕭忱霽把婚紗帶給她時的溫柔——“意書,這是我邀請米蘭婚紗大師給你定製的獨屬婚紗,全世界獨一無二,代表我對你永恒不變的心意。”
這時,臥室門忽然被推開。
沈意書抬頭,就撞進蕭忱霽愧疚的眼:“意書,對不起……”她站起來,以為他這是要解釋為什麼推遲婚禮,可下一秒,卻見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婚紗。
沈意書眉心一跳:“你拿婚紗做什麼?”
蕭忱霽抬頭:“我要拿給夢瑤,她說很遺憾冇能看見你穿婚紗的樣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婚紗彌補這個遺憾。”
他說完就要走。
沈意書顫抖拉住人,強忍著心頭翻滾的情緒:“我的婚紗你拿去給孫夢瑤,你是怎麼想的?”
“蕭忱霽,現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
你真的還愛我嗎?”
蕭忱霽轉過身,摟過人,聲音一如既往溫柔:“胡說什麼,冇退婚,隻是推遲舉行而已。”
“夢瑤是個病人,需要照顧,你彆多想。”
沈意書抬頭,清晰看到男人眼裡的憐惜,話到了嘴邊。
真的隻是病人嗎?
但還不等她問出口,蕭忱霽已經匆匆離開。
沈意書又一次被留下。
好像從15歲開始,她就一直一個人。
她的爸媽,哥哥,現在是蕭忱霽,都在被孫夢瑤一點點搶走。
他們理所當然偏向孫夢瑤,冇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就像是一年前,孫夢瑤因為尿毒症需要透析換腎的時候,全家人都被要求去做配型。
她原本在沈家已經活成了隱形人,但在配型結果出來那天,母親和哥哥破天荒地冇有在醫院陪著孫夢瑤,而是在家為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自從孫夢瑤來到家裡之後,她再也冇有這樣的待遇,受寵若驚。
可她還冇動筷,母親就迫不及待要求:“意書,配型結果出來了……你和夢瑤是相符的,隻要你割一個腎給夢瑤,她就能活下來。”
她隻是猶豫一秒,沈寬又舊事重提:“意書,你彆忘了,當初要不是孫叔叔為你擋了一劫,你已經死了,你應該知恩圖報……”那一刻,她徹底明白。
在沈家,如果孫夢瑤想要她死,家人是真的要她的命。
她近乎絕望,最後哀求:“我捐了這顆腎,以後可不可以不再讓我把我的東西讓給孫夢瑤了?”
“好!
媽答應你。”
狂風呼嘯,拍打開沈家的窗戶,把沈意書從回憶中砸醒。
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可她卻依舊覺得窒息。
沈家的每一個地方,都充斥著她給孫夢瑤讓這讓那的記憶……忍著不適和痛楚,她回到了和蕭忱霽的小家。
她坐在沙發上等他,可從早等到晚,蕭忱霽都冇有回來。
身體的疼痛感一陣比一陣強,她蜷縮在沙發上,恍然記起有次高燒,蕭忱霽從外地連夜趕回來抱著她——“病成這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隻要打電話,無論我在什麼地方,我都一定會回來陪你……”劇痛讓她痛到分不清現實和回憶,她下意識摸到手機,顫抖著撥著蕭忱霽的號碼,像是在找救命稻草。
“嘟——”隻響了一聲,電話很快就被掐斷!
下一秒,‘叮咚’一聲響,手機上書到了一張孫夢瑤和蕭忱霽的親密合照!
第3章合照裡,蕭忱霽親密抱著孫夢瑤,笑得眉目舒展,神情放鬆。
沈意書看著照片,心頭刺痛。
哪怕知道,這是孫夢瑤拿著蕭忱霽手機發來的。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發了。
這些年,孫夢瑤對她的挑釁從來冇斷過,隻有在她麵前,孫夢瑤纔會展示出最惡毒的嘴臉——孫夢瑤來到沈家的第一個月,就故意吃芒果過敏陷害她,那次,一直拿她當寶貝疼的哥哥,第一次打了她——“沈意書,你竟然謀害你的救命恩人,你還是個人嗎?”
從那以後,惡毒成了她的代名詞。
直到考上大學,離開沈家,她的生活才步入正軌,遇見蕭忱霽,被他高調追求,有次落水,他不要命的救她。
同學都調侃,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蕭忱霽下一秒就會殉情。
就是蕭忱霽的這份愛給了她底氣,三年前,她第一次帶他回沈家,見到孫夢瑤眼中熟悉的覬覦時,她冇在意。
可短短三年,一切好像又變了……曾經割腎留下的傷,好像又痛起來。
她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他們給她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