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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百猛士斬首張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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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牛角部。

張牛角坐在寨裡的大廳之中,神色恍惚,瞳孔失去焦點。

寨內三大猛將,戰死兩人,回來一人。

帶出去一萬五千人,回來了六千,剩下的人逃的逃死的死,不知去向。

實力大跌。

呆滯樣子,他已經保持了三個時辰了。

昨夜一夜未睡,就這麼傻愣愣的坐著。

寨子籠罩著沉重的壓力,就連傷兵的呻吟聲都是壓抑的。

可以說,昨天的張牛角在太行山說句話,地麵也得抖三抖的話,今天的張牛角敢和彆人吹鬍子瞪眼,搞不好下一秒,一把砍刀就照臉上劈來。

那些個山大王們,粘上毛比猴還精,平日裡大家客客氣氣,私底下小打小鬨。

但要是讓彆的寨子知道自己在劉石麵前翻了大跟鬥之後,誰敢保證其他人不會從張牛角身上,啃下一塊肉了。

張牛角的心頭在狂跳,山坡下,在那遍地是血的紅色裡,隻有一雙貪婪危險的眸子,讓人頭皮發麻。

“劉石手下何曾有這樣的猛將?”

一想到這裡,張牛角就情不自禁的想到褚燕的死。

他與褚燕結生死弟兄,年齡差距雖大,但感情甚篤。

今日,死了褚燕,張牛角感覺有人砍掉了自己將要起飛的翅膀,讓他重重掉落凡間,又回到泥土裡打滾的日子。

此恨綿綿無絕期。

“來人哪,讓炊事兵造飯,吃飽喝足,全軍出發。

務必在明天晚上,偷襲劉石部,將劉石和那個冒出來的流匪大卸八塊,為我褚家兄弟報仇。”

傳令官領命而去。

寨主若是擺開陣勢與劉石部打一場硬仗,那他們一定會勸寨主三思而後行。

寨主若是趁著天黑偷襲,那他們舉雙手讚成。

雖然彆人稱呼他們頭領、將軍,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自己隻是山賊。

山賊,講什麼道義?

“褚燕,老哥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張牛角端起旁邊的酒碗一飲而儘,宣泄心中苦悶。

這時,有小頭領進來道:“寨主,有逃散的兄弟們回來了,因為天色太黑,怕有閃失,小的不敢做主放他們進來,故此來請示寨主。”

機智的小頭領,很有分寸和意識,以後可以考慮提拔一下。

謹慎期間,張牛角問道:“回來了幾千人?”

小頭領道:“四百餘人。”

“才四百人?”

張牛角大感失望,瞅著小頭領的眼神都不對了。

我寨中還有萬人,四百人哪怕是敵人,還能翻起什麼浪花?

“蠢貨,四百多人,難道是劉石那邊的人喬裝打扮來送死的?開門開門。”

揮手趕走的小頭領,張牛角大感失望。

本以為發現了一位心思謹慎的好幫手,鬨半天,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膽小鬼。

屁大點事都要來煩他!

害人白高興一場。

“哎呀呀,我滴個褚燕兄弟...呐~”

他又沉浸在失去好友的痛苦之中。

正悲傷間,外麵忽然有人高喊火起,隨即廝殺聲傳來。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赤炎騰空,濃煙滾滾。

“著火了”。

“快救火啊”。

吵吵嚷嚷,人影重重,寨裡的人來來往往,端著木盆澆水,用腳踩踏火苗,用木棒打。

冇工具的站在一旁,呼籲同伴滅火,自己則指手畫腳,為滅火隊員出言獻策。

分外有參與感。

就在這時,救火的隊伍人仰馬翻,四散奔逃。

張牛角意識到不對勁,忙回廳裡抄起自己的大刀,來到廳門前觀察。

而他的親衛在火起的時候便趕往大廳,足有百人之多,都是張牛角帶出來的老兵。

麵對大火,他們非但冇有救火,反而將大廳拱衛起來,手按刀柄,目光冷厲的盯著周圍。

大火之中,一截燃燒的巨木倒下,在半空中時,白光一閃,化為兩段掉落在地。

落下的巨木後,露出那雙讓張牛角頭皮發麻的凶惡眼神。

“殺~”

項戰刀尖指向張牛角,大喝一聲,一馬當先,率領三百兒郎向大廳衝來。

剩下的一百人,早被打暈丟在犄角旮旯裡了。

“保護將軍!”

四名老兵簇擁著張牛角退回廳裡,其他人則將廳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同時,有人拿出牛角號,放在嘴邊,低沉的號聲在黎明前的黑夜中迴盪。

不少青牛山的頭領聽到號聲,放棄救火,招呼屬下前往寨主的大廳救援,一時間,六尺寬的山路上,擠滿了救駕的山匪。

項戰朝兒郎吼道:“殺了張牛角,青牛山不戰自平,隨我衝啊~”

他一馬當先,身體在空中旋轉,帶著大刀旋轉出巨大的光圈,將前方兩名老兵砍為兩截。

不過,那些老兵畢竟不是普通的山匪,麵對凶悍的攻擊,揮刀迅猛反擊。

一名老兵將劉石部的山匪砍死之後,被兩人一左一右,砍在肩上。

那兩人紅著眼睛用力壓下,老兵口角出血,奮起最後一絲力量,唰的斜斜揮出一刀,將兩人腹部劃開。

血流滿地,雙方瞪著對麵,緩緩跪在一起。

見項戰勢大力沉,四名老兵立刻將他圍了起來。

大刀落下,砍中一人肩膀,拔出時,血迷雙眼。

其餘三人悍不畏死,以傷換傷,抱著哪怕被砍中也要在對方身上砍一刀的心態,一起用儘全力,向項戰砍去。

“螻蟻~”

項戰眯了眯眼,瞳孔深處雷霆閃動,那躍起的三人在他眼中動作越來越慢,然後項戰以超出理解的速度將大刀揮動一圈。

電光火石之間,三人變成六截。

老兵數量銳減,同來的劉石部兒郎也在強悍的反擊下迅速死去。

當隻剩下最後護著張牛角的四人時,項戰身後隻有不足兩百餘人。

不過,看他們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們不再是徒有力量的菜鳥,心態實力更進了一步。

“你究竟是誰?”

張牛角推開麵前四人,來到項戰麵前:“劉石手下,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猛將?”

“吾乃...項戰。”

一語未落,大刀在空中割裂出呼呼的風聲,泛起一道寒光,朝張牛角頭頂劈落。

張牛角雙手舉刀格擋,卻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大刀砍斷自己的刀柄,然後落在脖頸之處。

冰冷的感覺中有些刺痛,溫熱的液體迅速從脖頸處流失,隨其一同消失的,還有生機。

當青牛峰剩下的頭領帶著一千人來到大廳前的演武場時,他們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畫麵。

燃燒的大廳火光映天,將周圍染上晦暗不明的色彩。

一名如同天神般高大的身影一手拄刀,一手提著張牛角的人頭。

在他身後,有個身體乾瘦的小子扛著刀,側著身子咧嘴笑著,另一邊的人則保持冷酷做派,刻意把血在臉上抹勻,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凶惡一些。

張牛角還睜著眼睛,表情扭曲,此刻還能看到臨死前受到的驚嚇。

那幅畫麵,讓他們想起天公將軍曾經說過的地獄魔將,也是這般站在地獄烈焰前方,手裡抓著惡人的頭顱。

殘存的二百劉石部的兒郎,目光火熱,麵對短時間內趕來,將周圍院牆演武場圍的嚴嚴實實的敵人們。

非但冇有害怕,反而激揚,亢奮。

他們做了一件,彆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三百奇兵,夜襲萬人大寨,成功擊殺賊首。

何等氣魄?

項戰提著張牛角的頭顱道:“張牛角已死,爾等若不肯投降,梟首戮屍。”

身後二百於兒郎,傖啷拔刀,俯視下方熙熙攘攘的士卒,一起發出戰吼。

“降不降,降不降?”

有一名頭領麵對凶威,絲毫不懼,踏前兩步慨然叫道:“對方隻有兩百人,我們足有上萬人。

大家何不一起動手,將他們剁為肉泥,為張寨主報仇?”

世上從來不缺血性的漢子。

那人振臂一呼,二十多人立刻響應,紛紛抄起傢夥衝了上去。

項戰眉頭一挑,“找死!”

將張牛角的腦袋擲在地上,他雙手握住刀柄向前大步狂奔,殺入人群。

隻見刀光閃爍,痛苦嚎叫的聲音不絕於耳,殘肢斷臂遍地,更有腦袋飛起,滾的老遠。

頃刻間,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一起踏上了黃泉路。

項戰立於一堆屍體中央,浸滿鮮血的身軀宛若惡鬼,一隻手臂拄著大刀,目光掃過,發出一聲暴躁的怒吼。

“還有誰...”

無人敢迴應。

音波起時,恰巧一陣狂風吹過,演武場中灰塵瀰漫,沙塵飛揚。

那道立於中央的男人,殺氣騰騰,身材如鐵塔,在瀰漫的沙塵中隻能看到一道暗黑色的虛影。

“噗通”

第一個張牛角的士卒跪下之後,其他人有樣學樣,一時間跪下磕頭求饒之聲不絕於耳。

更有無數山匪,根本不知道自家寨主死了。

隻是見前麵的人莫名其妙的跪下去求饒,自己呢,也就順應大流,跟著跪下求饒。

一時間,山寨中無數人跪倒,還有機靈點的,撒丫子溜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幾名跟隨項戰來偷襲的兒郎,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一幕。

蔚為壯觀。

真降了!

我們隻有兩百來人,你們漫山遍野的逃,我們也冇法追啊?

怎麼這麼容易,就投降了呢?

他們一時有些迷迷糊糊,感覺腳底下輕飄飄的,跟做夢一般。

劉石已經做好了為項戰報仇的準備。

以三百人,突入萬人重圍,還是在彆人的山寨之中,拿什麼活命。

但當他看到山上火光,大開的寨門,遍地跪下的張牛角部士卒之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天神下凡!

還真成功了?

當夜,劉石手下兵馬漲到兩萬,更有十數萬歸附的流民,實力大增。

一時在太行山風頭無兩。

項戰之名,更是在太行山匪之間流傳開來。

不過,在白天的戰鬥中,項戰看出流匪打順風仗還行,打逆風隻會全線潰退。

與他心目中的軍隊相差太大。

於是,從兩萬軍中,抽取五百精壯漢子,想要配以健馬,組成訓練有素的騎兵團。

五百人,都是各地流竄的匪徒,隻有硬挺的性格,強健的身體,至於戰鬥理論和對陣技巧,毫無所知。

同時,兩座大寨合併,流民太多,食物短缺難以為繼。

於是項戰一邊命流民開墾山地種糧,一邊率軍北上,橫掃太行,將隊伍擴大到十萬,流民六十多萬,實力大增。

人口的迅速增長給了他極大的心裡負擔,每天一閉眼是吃喝問題,一睜眼也是吃喝問題。

流民想要的很簡單,家冇了,出來混,也就圖口吃的。

要是冇吃的,他們就像流動的水,離開太行,流到其他地方去。

於是項戰率先采用了曹操未來將會提出的“屯田製”,挑選部分強壯流民組建軍隊,剩下的人便在太行山內外屯田。

如此一來,他在幷州逐漸紮根下來,成為幷州官府聞風喪膽的最大山賊。

望著太行山下的蒼茫平原,風捲狂沙,項戰喃喃道:“亂世將至,百姓荼毒,而我,需要更多的臂膀,來為天下生平出力。”

此時,他的勢力已經嚴重影響幷州的安定。

雖然,他從未帶兵攻擊城池,但已成為幷州刺史丁原的眼中釘、肉中刺。

大營之中,鬚髮灰白的丁原坐在主座之上,條案前兩側,站立著幷州將領。

其中一人,身長八尺,容貌雄偉,風姿英發,虎背熊腰,手握茶杯粗細的方天畫戟,鷹視狼顧。

乃是大名鼎鼎的飛將呂布。

另一人,雙眼深陷,鼻梁高聳,留著兩撇濃密的八字鬍,雖不如呂布那般壯碩,卻也是條讓人難以忽視的大漢。

見丁原眉頭微鎖,呂布上前一步道:“義父為何憂慮?”

丁原歎了一聲,語氣沉重:“朝廷內十常侍弄權,賣官粥爵,搞得朝廷烏煙瘴氣,大將軍意欲召我入京,引為臂膀,謀誅十常侍。

但太行黃巾裡突然出現了一名叫做項戰的賊首,一月之內收攏群賊,實力雄厚。

我若進京,怕項戰藉機作亂。

若不進京,有違大將軍美意,因此兩難,斷絕不下。”

呂布哼笑兩聲道:“義父大人何必為一個小賊憂慮,給我二千兵馬,一個月內,提項戰頭顱來見。”

張揚上前拱手道:“奉先勇冠三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小小項戰,何勞奉先。

刺史大人,給我五千兵馬,一個月內,我必破太行山賊。”

“哎咦~”

呂布一擺手:“稚叔,你乃武猛從事,身居要職,豈能隨意離開。還是我去~哈哈哈。”

張揚與呂布都勇武過人,性格相投,關係極好,因此說話也十分隨意。

“哎咦,自做了這個武猛從事,好久冇打過仗了,奉先,還是我去吧!”

兩人都想領兵,丁原揉著額頭道:“你二人不必爭了,我已有安排。

再過三個月,我準備入京見過大將軍,奉先負責幷州兵馬調用之事,到時有你的用武之地。

至於這次,就交給稚叔了。

我給你一千精銳騎兵,四千步卒,務必將賊首項戰之頭,懸於城池之外,以儆效尤。”

“我就說嗎,還是刺史疼我。”

張揚哈哈大笑,接過令牌,朝呂布得意的擠眼之後,大搖大擺的出去整頓軍馬。

“義父...”

呂布還想挽救一下。

身為大將,不能征戰沙場,每日在大營中訓練士卒,實在是太難熬了。

“項戰不過癬疥之疾,十常侍纔是重症所在。張遼目前在雁門募兵,你給他寫封書信,讓他率軍南下,與張揚合併一處,共擊項戰。

還有,你立刻派人前往邊關,監視鮮卑動向。

臨走前,我要大殺一陣外族,讓他們在我們離開的日子裡,也不敢冒然來犯。”

丁原揉著眉頭,感覺這個刺史太難當了。

剛來才幾個月,夫人為自己梳頭時,頭髮便落得滿地都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呂布聽出了兩個訊息。

項戰此人了得,張揚已是厲害角色,義父竟然怕他吃不下項戰,還讓文遠幫襯。

哪怕是自己,也極其看重文遠的武力與智謀。

不過哪怕如此,他也不認為項戰比的上張揚。

隻覺得義父做事,太過謹慎了。

第二個訊息則是大快人心,讓人寬慰。

又能揍鮮卑那些兔崽子們了!

三天後,張揚拜彆丁原呂布,帶領一千精銳騎兵,四千步卒,向太行山進發。

項戰此刻在山間巡視,兩側的斜坡上開墾出一片又一片的田地,田地之間是不那麼寬敞的山路,隻夠三馬並頭前行。

劉石、都魯等老人手和新加入的頭領們跟在後麵,望著開墾出來的田地,搖頭歎息。

“他孃的,我怎麼就冇想出這個辦法,要不然以前也不用為了吃飯到處流竄了!”

“是啊!有了這些田地,哪怕官府來圍剿,咱們也有足夠的糧食,再也不怕逃入山中啃樹皮吃草根度日子了。”

其實以前各大依附各大山寨的流民,也會開墾田地。

隻是流寇之間也經常發生摩擦,很難在一個地方固定的住下去,於是便很少有人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如今項戰從數十萬人中抽出一千人組建騎兵,四千人為專業士卒,其他九萬多兵閒來務農,抽空訓練。

至於其他百姓,則負責開墾荒田,來年收成隻收取三分。

對於因為黃巾起義失去土地的百姓來說,他們已經成為流民,在有土地的情況下,隻交三成賦稅,簡直就是青天大老爺。

其中的苦,他們不知,項戰自己知道。

他除了一身恐怖的武力,既不能榨菜白粥無限供應,也不能召喚猛將文士為自己打仗出謀劃策,治理百姓。

望天。

“以我太行山賊的名頭出去招賢納士,恐怕剛一照麵,就會被外麵那些人五花大綁,送到官府領賞。

更何況,那些世族出身的人,根本瞧不上我這種泥腿子。”

但項家狂傲的性格,又不屑為那些史上留名的梟雄英雄奸雄賣命。

隻有自己當老大,才符合他的性格,才能把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不必看彆人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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