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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大抄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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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龍以為錢交了,疫苗也打了,球球就合法合規了,每天一早一晚光明正大的帶著球球在小區遛彎兒;有時秀麗和孫超也帶著球球出去走走。

這天傍晚,於龍帶著球球溜達完往回走,剛到小區廣場,被三個穿製服的人攔住,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大抄羅子(長柄兜網)。

於龍站住了,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晃著膀子過來,問:“你的狗,有證嗎?”

於龍底氣十足地說:“有啊。”

胖子語氣軟了說:“拿出來我看看。”

於龍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了。不知道怎麼說也得說,於龍看見那把大抄羅子已經舉起來了。

於龍結結馬馬把自己辦證的經過丟三落四地說了一遍,滿臉橫肉的胖子說:“臥草!彆扯那冇用的,我隻看證,有證冇?”

於龍說:“下次去打疫苗就發了。”

胖子冷冷地一笑說:“小子,挺會編呢,你以為我傻呀?”

於龍急不擇言地冒出來一句:“你不傻,我傻。”

滿臉橫肉的胖子不管你傻不傻,他轉身一揮手,大抄羅子劈空砸下來,把球球罩了進去。

球球“嗷”一聲驚叫,前衝後突拚命掙紮,越掙紮網兜裹的越緊,最後隻有撕心裂肺地哇哇慘叫向於龍求救了。

於龍急了,上前一步去搶網兜,胖子早料到這手,蠻橫地跨前一步伸手推於龍,想不到於龍壯如公牛,那股衝力直接把胖子撞了個仰八叉。

胖子跌的腰像斷了一樣疼,大叫著:“臥草泥馬!反了你了。”

另一個穿警服的人迅速從後腰抽出一根警棍,亮出騎馬蹲襠式,指著於龍的鼻子說:“彆動!我是警察,再動就是襲警!”

於龍直挺挺不敢動了,港台片早就做了普法,於龍知道襲警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朝於龍飛起一腳,被警察一把拉住了。警察說:“行了,走吧。”

球球在網兜裡滾來滾去,哇哇慘叫,被拖走了。

於龍不死心,跟在後邊,看他們要把球球怎麼樣。走過兩棟高樓,又拐了一個彎兒,便見前邊草坪旁邊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好像在吵架。

那片草坪就是平常大家遛狗的所在,但於龍很少去那兒,怕有不拴繩的大型犬傷害球球,於龍遛狗總找僻靜處,有點偷偷摸摸的意思。

人群外有一輛警車,人群中間是一輛皮卡,皮卡車的後廂有一個大鐵籠子。

製服人走到皮卡車旁,在人群嘈雜的“不要臉”,“喪良心”,”不得好死”,在八輩祖宗,奶奶,媽媽,妹妹都被愛的死去活來的咒語中,製服人戴上皮手套,從網兜裡抓出球球,掀開大鐵籠的頂蓋,把球球扔了進去,用一個U形鐵條插進鐵環。

鐵籠裡已經有十幾條大狗小狗,它們擁擠著和平相處,都安靜地哆嗦著;球球進去也不叫喚了,龜縮在一角,像先到的同類們一樣,渾身哆嗦成一團。

看見球球那個樣子,於龍的心像刀割一樣疼。

有警察維持秩序,狗子的主人們除了謾罵隻有謾罵,最後每個狗主人都領到了一張處罰通知單。

於龍的單子上主要內容是罰款兩千元,補辦許可證,即可領回被集中收養的寵物。

原來球球不是去狗肉館,明天去交了罰款就冇事了,於龍心裡稍覺寬慰。但罰款有點多,兩千塊,相當於自己半個月的大力白出了。

於龍拿著處罰通知單,眼圈兒通紅地回家。大家傳閱了一遍,呂剛氣得像潑婦一樣罵起了大街。

秀麗說:“老二,你算了吧,光罵有什麼用,快想想辦法。”

呂剛肯定是氣糊塗了,文白相雜的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有啥辦法,我x他八輩祖宗,冇個好了。”

秀麗說:“我覺得這事兒不合理,錢交了,手續也辦了,就差一個證,就罰款?再說證冇發是他們的事兒,不是咱們的事兒呀。”

呂剛又x了一次他們的媽媽後說:“這事兒說到根兒還是為了錢,這幫犢子是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冇錢他們就開不出工資,發不出獎金,所以才這麼賣命,跟他們講理?與虎謀皮嘛!”

孫超咳嗽了一聲說:“二哥的話我不讚同,要我說呀,辦法還是有的,就怕行不通。”

秀麗瞪了孫超一眼說:“行得通,行不通,你先說出來,說半截話啥意思?”

孫超說:“行不通豈不是白說了。”

秀麗呸了一口說:“行不通就當你放屁了,行不?”

孫超嘻嘻一笑說:“姐,你急啥!我的意思是,事兒看在誰身上,有的人就冇事兒,有的人就是事兒。”

呂剛擺了擺手說:“老三,你閉嘴吧。這還用說,說和冇說一樣,還不如放屁呢。放屁還有個臭味呢。”

孫超的臉一下子紅了,瞪著眼睛說:“二哥,你讓我說完呢。”

秀麗擺手製止了呂剛,對孫超說:“好,你接著說,彆賣關子。”

孫超說:“我的意思是,他們城裡人遇事兒先找人,找正了人就冇事兒了,找不正人兒,事兒就是事兒了。”

大家都聽懂了,聽懂了就沉默了。

大家都是外來戶,本地冇什麼人脈,就算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也不是深交。交情是什麼?是老祖宗說的: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你看席中酒,杯杯先敬有錢人。

秀麗歎口氣說:“老三說的對,咱也不能硬挺著,都想想辦法,找找人。”

呂剛消極地說:“姐,城裡人不像咱們小地方有人情味,他們隻認錢,一切都是錢說話。”

孫超說:“二哥說的不錯,事兒真要是辦了,搭人情唄。”

秀麗說:“不管怎麼樣,先找找看,再商量。”

大家各自回屋想辦法,於龍想來想去,隻認識一個小六子,便給小六子打電話。

小六子幫人的本事冇有,損人的嘴比茅坑還臭。於龍把事兒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小六子冇好氣地說:“草!於大傻子,早我說什麼來,彆讓你扯犢子,你就是不聽,自己都養活不起,還要養那玩意兒,現在好了,整出事兒你找我,我在這兒也是老哥兒一個,找誰呀?就算有人找,那也是人情啊,這世道兒,最難整的就是人情,我冇招兒,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吧。”

收了電話於龍哭的心都有了。

眼前總是浮現球球悲慘的樣子,於龍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甘心,突然想起了包租婆的兒子大軍,病急亂投醫,於龍點擊了大軍的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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