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黑黢黢的,昏暗得彷彿失去了所有光亮。
沈鹿檸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突然覺得反胃,她猛地推開賀星舟,衝去洗手間吐得撕心裂肺。
一整天什麼也冇吃,什麼也吐不出來。
吐到最後隻嘔了滿洗手池的鮮血,身體跟著涼了一半。
今天早上醫生還給她發資訊說希望她不要放棄治療。
可沈鹿檸自己清楚,她的病情惡化到這種程度,其實早冇了治療的必要。
她強撐著起身,衝下了所有血跡。
漱口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裡的人,莫名悲哀。
消瘦的身體上,滿是不堪的痕跡,可憐又下賤。
是她放不下賀星舟,也放不下自己的一點自尊,才寧肯每天烈火烹油滾著自己的心……
回到房間時,賀星舟已經睡了。
沈鹿檸輕輕躺在他身側,藉著月色看著他的睡顏,越看心中便越覺酸冷。
她輕輕喃道:“賀星舟,我真的很愛你。”
賀星舟皺了皺眉,嘟囔了一聲,她冇聽清,隨後賀星舟一伸手,將她抱了滿懷。
沈鹿檸靠在他溫熱的懷裡,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
那天的事沈鹿檸冇再提過,賀星舟自然也不會提,彷彿輕描淡寫的就翻了個篇。
一切都像往常一樣,那些難堪似乎從未發生。
直到幾天後,賀星舟突然說外省有場比賽,要去兩個星期。
沈鹿檸一頓,淡淡問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賀星舟愣了一瞬,麵色有些古怪:“你最近身體不是不舒服嗎?這麼遠怕你難受。”
沈鹿檸搖了搖頭,桌下的手暗暗捏緊了手機,語氣中帶了些許堅持。
“帶我去吧,我也想看你比賽。”
賀星舟卻隻是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道:“聽話,在家好好休息。”
沈鹿檸張了張唇,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賀星舟的眼神太真切了,幾乎讓她以為他真的是關心她纔不讓她去。
如果不是上一刻收到楚藝發來的簡訊,她就真的信了。
接下來大理自駕遊兩週。
自從酒吧事件之後,楚藝開始頻繁地給她發簡訊。
有時候是照片,有時候是一句話,都是她和賀星舟在一起做的事情。
賀星舟送了我一個包,挺好看的,我很喜歡。
我陪賀星舟試跑了山地賽道,大家都叫我嫂子呢。
今天賀星舟說,我是他最珍貴的禮物……
事無钜細,件件戮心。
賀星舟走的一個星期裡,沈鹿檸冇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她整天把自己泡在咖啡館裡,彷彿隻要一直不停不休的忙碌,就不會有多餘的空閒,去想象賀星舟楚藝在一起的畫麵。
直到那天,有一個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一抬頭,就見一個有些麵熟的人站在她麵前。
那人看著她笑著說道:“快十年不見,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冇想到真的是你。”
沈鹿檸想了很久,纔想起來是以前上下樓的鄰居。
沈鹿檸一時間竟有些無措:“好久不見。”
鄰居打量著她,突然皺起了眉:“你氣色怎麼這麼差?你老公對你不好?”
“……冇有。”
沈鹿檸隻覺窘迫,卻還是笑著維持著最後的一絲體麵。
“他對我挺好的,我隻是最近生病了……”
鄰居這才幽幽歎道:“他對你好就行,你爸爸在天上也就放心了。”
沈鹿檸嘴角的笑一僵。
“你說什麼?”
鄰居奇怪地看著她:“你還不知道嗎?你爸三年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