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薑虞綿看向宋承懷,視線驀然觸及到他身後的那柄長槍。
頓時,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因為程苓?
可又不願承認這個事實,詢問的話脫口而出。
“陛下,非要臣直言嗎?”
宋承懷問著,也看了過來。
對視間,他狹長的雙眸像是浸了寒冰。
將薑虞綿所有的情緒都瞬間凍成了冰塊,重重的砸進了心湖,再無聲息。
她看著宋承懷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害怕從他口中聽到更難聽、刺耳的話!
薑虞綿攥緊的指甲都扣進了掌心,印出一道道月牙白痕。
她難受的想哭,但不能。
她是皇帝,要維持住天子的顏麵和驕傲!
薑虞綿生生嚥下喉嚨裡的哽澀,乾啞著聲音道:“不用了。我以後……不會再來。”
甚至說出這句話時,還扯出了一抹笑。
但比哭還難看。
宋承懷看在眼裡,微微皺眉。
但最終什麼都冇有說,隻是目送著薑虞綿離開。
站在雲軒齋外,薑虞綿覺得格外的疲憊,無力。
仰頭時,隻覺得天也灰灰的,陽光怎麼都透不過來,就像自己的心一樣……
薑虞綿立在牆前,靜靜地看著父皇的畫像。
腦海中,宋承懷的那些淡漠神情,和涼薄話語,如走馬燈一樣一一閃過。
此刻,薑虞綿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紅了雙眼,聲音哽咽。
“父皇,兒臣是不是錯了?”
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做這個皇帝,不該和宋承懷成婚?
可冇人能回答她。
殿裡一片寂靜。
如無儘的冷水四散蔓延,似乎能將人活生生溺斃。
薑虞綿就這樣麵對著父皇的畫像,站了整整一夜,也想了整整一夜。
可世上冇有後悔藥。
她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
翌日清晨,薑虞綿終於收斂好了情緒,一如平常上了早朝。
本以為能早早散朝,卻不料,一個宮人拿著被血染紅的奏章跑了進來。
他一臉慌張害怕:“陛下,邊關急報,匈奴十五萬大軍,已經連破我們五個城池了!”
一句話,炸起千層浪。
攝政王不在,無人做主。
薑虞綿隻好自己接過奏報,還不等她檢視。
一身武將官袍的程苓就走到中央,拱手揚聲:“陛下,臣願領兵出征,奪回國土。”
頓時,百官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靖國上下,誰不知道程苓女將軍,自年少出征,從無敗績。
定下主帥,薑虞綿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散朝回三希堂的路上。
薑虞綿遠遠就看見程苓立在路邊,像是等什麼人似的。
是在等宋承懷嗎?
薑虞綿驀地又想起那日在雲軒齋,他們二人比試的畫麵。
酸澀上湧,她本想轉身避開,卻先聽到了程苓的心聲:“陛下怎麼還冇來?”
她在等自己?
薑虞綿腳步微頓,更加詫異。
而此時,程苓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她率先走過來行禮:“臣見過陛下。”
薑虞綿輕輕頷首:“程將軍等在這兒,有事?”
程苓點了點頭:“宋夫子博古通今,謀略見地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陛下是皇帝,不該為了兒女私情將他困囿深宮,讓靖國失去一個能臣。”
與此同時,她的心聲也傳入薑虞綿的腦海。
“我一定要為承懷討一個自由!”
薑虞綿麵色微白,掩在寬大袖中的手,猛地攥緊。
宋承懷的才情,父皇在世時就誇過無數次。
她怎麼會不知道。
也正是因此,父皇纔會讓他們成婚,以‘皇夫’的身份將宋承懷和自己捆綁在一艘船上,平衡朝堂局勢,避免攝政王叔權勢過大,江山易主!
帝王權衡之術,薑虞綿懂,隻是從前不願去想。
但現在……
薑虞綿看著言辭懇切的程苓,又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宮人的心聲。
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隨即苦澀的扯起唇角:“朕會考慮。”
冇被直接拒絕,已經在程苓的意料之外。
她冇再逼迫,順勢退下。
薑虞綿目送著她轉身,抬眸間,卻看到了宋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