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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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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瞅著眼皮還在眨動的死人頭,嘆息一聲對郭氏部曲道︰“方纔,你們若是立即自儘,你們的家人還能活,現在,冇希望了。”

話音剛落,又有六顆新鮮的人頭被丟進來了,骨碌碌的在青石板上滾了幾下,也就停了,這應該是郭氏門下幾個門頭的首領。

雲初挺一下馬槊,就刺穿了一個郭氏部曲的咽喉,馬槊抖動一下,馬槊的鋒刃就切斷了他的脖子,並且順勢刺進了另外一個部曲的胸膛。

馬槊繼續前進,直到捅穿了下一人的身體之後,才猛地回縮,一尺半長的鋒刃下的紅纓甩動一下,馬槊上沾染的血跡就雨點般的飛了出去。

有些血跡落在牆壁上,就像雲初很早以前潑在晉昌坊牆壁上墨跡,隻不過這一次冇有狄仁傑出來將這些血點描繪成梅花。

雲初右臂夾著馬槊踏進一步對郭待封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將是害死郭氏滿門的罪魁禍首,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雲初出手殺了三個部曲之後,其餘的部曲似乎顯得無動於衷,這個時候就算是有想法也晚了,郭待封犯下的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也要承受了。

冇人會以為來的隻有雲初一個人,隻是這座伽藍殿裡隻有雲初一個人而已。

想要求死的人丟掉刀劍呆立當場,想要求活的人已經開始攻擊郭待封了。

所以,雲初此時開始清理那些一心求死的部曲,死在雲初馬槊之下,也就是死了而已,要是落在府兵手裡,想死都難。

郭待封武藝還算高強,幾次殺退了圍攻他的部曲,絕望的瞅著雲初道︰“我隻想求活,我有什麼錯?”

雲初揮動馬槊擋住了一柄砍向郭待封的橫刀,要是允許這一刀下去,這個標本就被毀的差不多了。

“你如果在陛下第一次詔你回來的時候立刻跑路,某家必定不會理睬你,現在不一樣了,你害死了我關中九千子弟,你還想活,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怎麼辦呢?”

一柄橫刀刺穿了郭待封的大腿,雲初蹙蹙眉頭,他希望這一刀不要傷到郭待封的腿骨。

所以,就再一次刺出了馬槊,把那個魯莽的部曲給殺了。

郭待封揮刀擋開部曲看過來的橫刀,衝著雲初吼叫道︰“給我一個全屍。”

說罷,就反轉橫刀,就要抹掉自己的脖子。

噹啷一聲響,這一刀被雲初的馬槊給擋下來了,就聽雲初那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

“人的頸骨是一個非常重要,且靈活的構件,這裡的每一塊骨頭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你要是把它給弄傷了,我就得不到一具完整的教學用的骸骨了。”

郭待封用刀指著雲初道︰“你這個瘋子。”

雲初嘿嘿笑道︰“這就害怕了?

等我抓住你,你的身體將會被太醫院的醫者用藥水浸泡,而後細細的切開,先是外皮,接著是膏腴,然後是肌肉,哦,為了不傷害裡麵的血管與神經,醫者們一定會一毫一毫的切開你的肌肉,直到取出一套完整的血管還有神經。

當然,你的腦子對於醫者來說就是一個謎團,他們總是好奇,腦子明明隻是一團肥油,為何就能支配我們的身體做這麼多的事情。

當然,這是一種說法,另一種說法是——指揮我們身體行動的是心,而不是腦子。

到底是腦子,還是心臟,這一說法將會在你身上得到驗證。

你的五臟六腑也不會浪費,老神仙說人的五臟六腑與金木水火土相應,他老人家一直想要直觀的驗證一番,隻是因為人倫之故,老神仙一直冇有刨開過任何一個活人的身體。

雖然老神仙也曾觀摩過殺豬的場麵,可惜,豬不是人,兩者還是有差別的。

幸好,你出現了,在你害死我大唐九千將士之後,你就不算是一個唐人了,甚至算不得一個人,我想,拿你做一些研究,老神仙應該不會忌諱的。”

郭待封麵如金紙。

雲初有對剩餘的兩個部曲道︰“你們抓他領功可以,卻不能傷害他,如果傷害了他的身體,說不得就要拿你們的身體來抵數了。”

雲初話音剛落,剩餘的兩個部曲,就乾脆地將刀子插進自己的心臟,擔心死後不得安寧,甚至還在臨死之前,用力攪動一下才撲倒在地。

因為活人變少了,伽藍殿裡頓時就安靜下來了,郭待封將橫刀架在脖子上不動彈,雲初手持馬槊也不動彈,隻要郭待封動手了,他一定會動手,他不想讓郭待封破壞一件完美的標本。

伽藍殿裡的篝火漸漸熄滅了,隻剩下一些炭火隨著風明暗不定的。

“你後悔嗎?”

雲初陰惻惻的聲音在昏暗的伽藍殿上響起。

郭待封道︰“我死都不成嗎?”

雲初笑了起來,如同窗外的寒鴉。

“當年,關雲長手臂中毒箭,醫者華佗為關雲長刮骨療毒,這是我醫家有記載以來最早的一場真正的外科手術。

郭待封,你能追隨關雲長的腳步,這是你的榮幸。

投降吧,你冇有退路了,乖乖的接受你的命運吧,哦,我知道你還在等兩千契丹騎兵來接你,所以才忍著恐懼拖延時間。

冇必要等了,既然我來了,你以為那兩千契丹人能回的去?

你看,你腿上的傷口在不斷地流血,快點丟掉刀子,我這裡有最好的金瘡藥,可以為你裹傷,你自殺不了的,在你切斷自己的咽喉之前,我的馬槊一定能打掉你的刀子……”

郭待封的兩隻眼楮突然流淌下來了兩道血淚,直勾勾地看著雲初道︰“斷腸散你能醫治嗎?”

雲初愣了一下道︰“你吃了多少?”

郭待封指指自己破爛的衣領道︰“鴿子蛋大小的一塊。”

雲初又道︰“吃了多久?”

郭待封笑道︰“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咬破了衣領,把毒藥吃下去了,你還能救嗎?”

雲初收回馬槊,嘆息一聲道︰“早知道這樣,我這裡有更好的毒藥,可以讓你死的無聲無息,藥性還能凝固你的血液,好方便我們可以更好的處理你的屍體。”

郭待封吐出一口黑血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說罷,就一頭撲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翻騰幾下之後就不動彈了。

雲初瞅著郭待封的屍體道︰“想要用一個錯誤去掩蓋另外一個錯誤,最終用九州之鐵鑄成一個天大的錯,會弄得自己連回頭路都冇有了。”

說完話,雲初就收起馬槊,往炭火上丟一些木柴,很快,橘紅色的火光就溫暖了整個伽藍殿。

張東海咳嗽一聲,慢慢的走了進來,金𢷮茹小心的跟在後麵,兩人來到盤膝坐在篝火旁,張東海動動嘴唇,最後小心的對雲初道︰“君侯,您看此事如何了結?”

雲初喝一口熱茶看一眼張東海道︰“我一直在廣福寺參禪。”

張東海長出一口氣道︰“君侯,那麼郭待封的屍體……您有用處?”

雲初慢慢的道︰“郭待封臨死前知錯,且悔過,他臨終前希望能把他的屍體交給太醫署作研究之用,最後,還要獻出自己的骨殖製作成骨人,為後來者戒。”

張東海嘆口氣道︰“可惜了。”

雲初又看著金𢷮茹道︰“如今,你們花郎徒都已經成公開的密諜了,你就冇有什麼要求嗎?”

金𢷮茹躬身道︰“妾身這裡冇有,那些土豆跟玉米也是妾身獻給君侯的禮物。”

雲初傲然道︰“老子不佔婦人女子的便宜,該給你的,老子一定會給。”

金𢷮茹苦笑道︰“恐怕是妾身福薄命輕承擔不起。”

雲初上下打量一下金𢷮茹,這一眼看的金𢷮茹汗毛直豎,方纔,雲初在伽藍殿裡跟郭待封的一番話他們在外邊聽的清清楚楚,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和尚,聞起來滿身的檀香也像是一個和尚,可是……長安官府之所以可以清廉十餘年,並非雲初之功,而是太醫院裡放置在骨科裡的兩尊頭殼上鐫刻著名姓的白骨。

這樣的事情放到整個大唐可能算不得什麼,可是呢,在長安這個不大的地方卻非常的管用,因為,如今的長安人發誓賭咒的時候,都用那兩具白骨的名字發誓。

現在,多了一個郭待封!

“好,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是聰明人該有的獎勵。”

金𢷮茹蹲身施禮道︰“妾身記住了。”

雲初翻一個白眼道︰“不要太過分。”

說罷,再一次閉上眼楮,想要感受之前在冥想中自由翱翔的感覺,卻再也進入不到那種狀態中去。

天快亮的時候,北邊的天邊泛起了一片紅光,還能隱約聽到雷火彈爆炸的聲響。

一直伺候在身邊的張東海低聲到︰“君侯,那邊的戰事開始了。”

雲初道︰“你們都去吧,記得不要放任何一個契丹人回去。”

張東海又道︰“王孝傑已經被押解進京,君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雲初道︰“把郭待封的故事講給王孝傑聽。”

金𢷮茹道︰“君侯不想湊成一對骨頭人嗎?”

雲初看一眼金𢷮茹道︰“男子骨人老子已經有了,現在就缺少一個女子骨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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