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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眾神之道
World.4
這個世界的賢者
1
要塞路易·茲·弗拉姆的城牆。
二十輛軍用車正準備朝向聯邦西部出發。這是烏爾薩和由倫的人類反旗軍混合部隊——
總人數為百名。
『我是臨時總指揮官巴魯姆克。參與這次作戰的烏爾薩人類反旗軍的諸君，我將代替貞德殿下對你們的性命負責。』
從先頭車傳來的一齊通訊。
獅子王巴魯姆克豪快的聲音以超大的音量迴響在凱所乘的車中。
「吵死了！」
蕾蕾發出悲鳴。對擁有數倍於人類聽力的精靈來說，獅子王的聲音似乎太大了。
「凱，這聲音怎麼回事。你去告訴他叫他說話小點聲！」
「已經把通訊機的音量調到最小了啊……」
畢竟本人就是無比的高大。
在冇有餘裕握著通訊機的戰場上，能以自己的聲音直接向部下下達命令——作為指揮官這也是種優秀的才能了。
『昨天已經和大家說過了。這次的遠征並非是去戰鬥。而是為了驗證陷阱對付聖靈族是否真的有效。』
飛蛾撲火——人為的製造光芒將聖靈族引來。
對冇有眼睛鼻子之類器官的聖靈族來說，唯一的法力器官會對光和熱進行感知，隨後向該處進行移動，而能感知到人類的藏身之處，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正趨光性。
所以——
這次便是利用聖靈族的這一習性展開的小規模實驗。
『最後對烏爾薩人類反旗軍的諸君說明一次。我們要通過荒野前往附近的一個都市。雖說是都市，可在數十年前便遭到聖靈族襲擊化作了廢墟。聖靈族很可能在那裡築巢並進行繁衍了。』
陷阱的個數為九個，光和熱的強度分為強中弱三等級，分彆設置在距離聖靈族巢一千米，十千米和二十千米處。
……聖靈族最喜歡的會是哪個呢。
……它們的極限感應距離又是多少我也不知道。
正史五種族大戰中這個戰術的詳細情況，就連凱也冇能查到。
「喂凱？我怎麼總有不好的預感啊。」
握著方向盤的阿修蘭開口道。
現在他正開著車走在不像車道的道路上，跟著前方由倫人類反旗軍的軍用車前進。
「是做引誘聖靈族的實驗吧？這回因為計劃的這麼急，能用到的炸藥也不多。應該冇法一網打儘吧。」
「應該是的。」
「要是聖靈族意識到了這是陷阱怎麼辦？下次就算是更大的陷阱它們也不會上當了。」
「沒關係，它們腦子不好使的。」
車的後座上——
在凱的旁邊，一如既往的和凱貼在一起的凜奈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聖靈族在想什麼。說起來這個種族大概從不想事吧。它們肯定不會注意到自己被引向陷阱了。」
「我也是同感。它們是四種族裡唯一記不住人話的。」
精靈的巫女在凱右邊點著頭，繼續道。
「我們……不對，蠻神族學會人語的契機並非是因為想和人類對話。而是因為將最初學會說話的人類當作道具用很方便。而人語也不是從人類那裡學來的，而是蠻神族自學的。」
在四種族中也是很特彆的——
蠻神族在天生擁有強大的法力和**的同時，智慧和好奇心也是很高的。
精靈和矮人，天使也是一樣。
而惡魔族的上位個體就能流暢的說出人話，幻獸族中也有一部分能理解人語。
隻是。
聖靈族冇有這種交通手段。
不如說在五種族大戰結束後的世界，人們認為聖靈族冇有明確的智慧，隻是憑著本能而行動。
「精靈之森裡也設置了陷阱對不對？不過就算你知道有陷阱，那也不代表你就能避開。」
凜奈和蕾蕾都讚同了這個方案。
雖然這陷阱無法解決掉聖靈族的英雄。但是視火力的規模來說解決掉上位個體應該是可能的。
「要是順利就好了。能砰的一下把它們在陷阱裡全解決掉我會很開心的。聖靈族簡直讓人發毛，老實說我不想和它們打啊。」
紗紀坐在座位上抱著自己的雙膝說道。
「聽說聖靈族可以穿過大樓或者玻璃嗎？」
「不是穿過而是溶解。聖靈族能把混凝土或是金屬之類的溶解掉，然後展開攻擊。」
「彆說了我害怕！？」
「紗紀也知道的吧。」
因為聖靈族的身體是「光」「霧」「粘體」，所以它們可以消耗自己的身體來發動特殊的法術。
雖然有和惡魔的詛咒一樣的術式，但是凱最先想起的還是凜奈想和冥帝同歸於儘時所用的法術。
“這個水滴就是你的「生命」。不管怎麼防禦也防不住的。直到你死掉為止水滴都會繼續滴落。”
“和我一起死吧。”
消丶耗丶生丶命丶發丶動丶的丶法丶術丶。
現在想起來，哪個術式或許就是用聖靈族的法術構成的。
……聖靈族的法術可麻煩了。
……並非是惡魔的破壞係法術，而是更丶加丶難丶懂丶的法術。
火焰的話就是熱，冰的話就是冷，從法術的外表上很難看出聖靈族到底用了什麼法術。
「嘛彆擔心。聖靈族法術射程很短的。大概就五米前後吧？所以不要接近的話肯定不會中招的。」
「這，這樣的啊……那我就放心了。這樣就算它們接近也可以逃開了。」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射程五十米的超級聖靈法術也是有的。」
「這不是完全不能放心嗎！？」
聽到蕾蕾的話紗紀的表情變得陰暗下來。
『諸君，減速慢行。通過前方的鐵路橋的話我們就能看見目的地了。』
獅子王巴魯姆克的聲音傳來。
『在和西部聯邦的國境交界處有個聖靈族的秘境。格蓮夏爾·弗魯大瀑布——這條河的源頭就是這瀑布。』
「幻獸族的領土啊。」
麵對獅子王的通訊，蕾蕾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雖然水量豐富，可從聖靈族巢穴流出的水源人類已經冇法利用了。……我們的目標廢墟就在這邊了。』
激烈流動著的河水和架在水上的鋼鐵大橋。
過去曾從聯邦的東邊一直建到西邊的這個鐵路現在卻冇有列車行駛。而經過這個線路——
便是散發著光芒的建築群。
化作聖靈族巢穴的廢墟出現在地平線的彼方。
「嗚哇。那大樓上一閃一閃的好噁心啊。……凱要看嗎？」
「你都說噁心了還要我看啊。」
凱從紗紀手上接過瞭望遠鏡看向前進方向。
和數天前看見的聖靈族巢穴一樣。隻是或許是因為這邊的巢現在還在使用的原因，看上去比之前那個更加的閃亮。
『烏爾薩人類反旗軍的諸君，停車了。就停在這。』
用望遠鏡才能勉強看到的距離。
在凱一行人的車停下後，指揮官巴魯姆克的先頭車和兩輛護衛車，總計三輛車作為斥候仍然在行駛著。
『——和作戰計劃一樣。』
通訊器中，指揮官貞德清脆的聲音代替了巴魯姆克豪快的聲音傳出。
『現在巴魯姆克殿下前往「巢」，對巢有無異常進行偵察。如果冇問題的話就進行陷阱的設置作業。』
「……呐凱，我能不能下車啊」
「凜奈？」
「冇事的。我不會亂跑的。」
下車的凜奈連眼都不眨的看向地平線的彼方。
化為聖靈族巢穴的廢墟方向。
「嗯……凱，是要在那個巢穴附近設置陷阱嗎？」
「嗯嗯。全部九個。」
「可丶那丶裡丶什丶麼丶都丶冇丶有丶啊丶。」
「……你說什麼！？」
凱追著凜奈來到車外。
金髮被混著塵埃的風揚起的少女的雙眸現在也凝視著廢墟處。
「冇有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冇有聖靈族在。這個巢不像之前那個巢一樣那麼乾巴巴的，我想聖靈族應該是有一直住著的纔對。可我卻又感受不到法力。」
就算凱用望遠鏡檢視，也能看到閃著光的建築，完全看不出異常。
……不過確實。
……明明有一兩體聖靈族在巢穴外也是很正常的纔對。
巢穴在這。
可聖靈族的身影卻完全看不到。
「注意到我們的接近而走了嗎？……不，這不可能。」
聖靈族的巢就和人類的要塞一般。就算察覺到敵種族的接近，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會放棄的。
「凱，怎麼了？」
感到凱走出車外的貞德也從王族專用車上車來小步走來。
「那個巢裡可能冇有聖靈族了。就像是空殼一樣。」
前往廢墟方向的獅子王的車輛，他差不多該注意到了吧。或者是已經注意到了。麵前的巢穴中，已經冇有聖靈族的氣息了。
「貞德大人，有什麼事嗎？」
「事情變得有些奇怪了啊。聖靈族，難道不要那個巢了嗎」
花琳和蕾蕾，在車內看著外麵的二人也走下了車。
「要去那巢裡調查一下嗎。可這還挺危險的？說不定聖靈族就藏在大樓裡準備突然襲擊呢。」
「……可也不能隻讓巴魯姆克殿下去啊。」
貞德點了點頭，握緊了通訊機。
「我們也前去進行調查吧。」
──廢都由古貝爾克
因聖靈族的大舉進攻而陷落，化作了它們的巢穴。
曾經厚五十厘米的混凝土城牆現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唯一殘留下來的門也被閃著光的菌絲覆蓋了。
「冇事吧巴魯姆克殿下。」
「不好意思了貞德殿下。讓你擔心了。」
聽到貞德的呼聲，獅子王轉過身來說道。
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金屬製的大錘，這應該是他作為傭兵的武器吧。對女性恐怕要兩手才能勉強舉起的超重大錘被他單手輕鬆的拿著。
「狀況怎麼樣了？」
「貞德殿下的慧眼令人佩服。明明我在靠近這個巢穴前都冇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由倫人類反旗軍的指揮官摸著自己的鬍鬚，帶著不舒服的表情開口奧。
「這巢穴完全空了。雖然現在要開始對全城進行確認，可在這個區域內一體聖靈族都冇有完全是異常情況了。就算設置了陷阱，冇有目標的話也就冇意義了。」
「那麼去調查？」
「嗯。希望在太陽下山前能結束。把車停在這帶上武器對全城進行搜查——」
指揮官二人快速交談著。
總數過百的傭兵們側耳傾聽著指揮官的對話。而在這麼多人中，隻有凱身旁的兩名少女看向了彆的方向。
「……姆。有聖靈族的臭味。」
「但是我冇感到法力啊？它們的臭味也在變淡。」
「隻是這樣不去看看的話我也不知道。畢竟對聖靈族我瞭解的也不多。」
凜奈和蕾蕾。
擁有遠超人類嗅覺的少女二人，正無言的指著城市內部。
「呐凱。那棟大樓在剛纔風向改變的瞬間就傳來一股臭味啊。」
「說丶不丶定丶有丶聖丶靈丶族丶藏丶著丶。」
「真的嗎……」
是在大移動中冇有離開的個體嗎。還是說大群聖靈族都藏在那了。
「貞德，我有話想跟你說。」
「嗯？凱？」
「怎麼了？」
看著貞德轉身的獅子王也轉了過來。在凱的招手中，兩名指揮官都帶著驚訝的表情走了過來。
「我去那邊的大樓那看看，冇問題吧。」
周圍到處都是傭兵們，雖然不能明說是凜奈和蕾蕾感知到了情況，可男裝的指揮官還是從自己凱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明白了一切。
「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說丶不丶定丶那丶裡丶有丶聖丶靈丶族丶。」
隻是一句話便足夠。
貞德背後的花琳把手伸向了自己的佩劍。看著花琳的樣子的巴魯姆克也皺起了眉。
「我去吧。護衛班，跟上！貞德殿下。」
「當然我和花琳也要去。如果這巢裡真的有聖靈族殘存，隻靠少數人進行探索太危險了。」
巴魯姆克率領著傭兵們，以及貞德花琳，還有凱開始朝廢墟前進。
「貞德殿下，彆靠近那個瓦礫堆啊。聖靈族中的粘狀生物變幻莫測，曾經有它們就潛伏在瓦礫堆裡過。」
「原來如此。」
「如果遭遇到它們了首先要拉開距離。話雖如此，一直拉開距離的話也就冇法攻擊了。」
單手提著大錘的巴魯姆克在大路上前進著，看著周圍溶解的信號機和扭曲的柵欄，像是在對周圍的一切進行警戒一般，果然是曆戰的傭兵纔有的舉止。
……要是對手是惡魔的話就不需要這樣警戒了。
……它們不會用偷襲這種戰鬥方式。
所以傭兵們的技術也不同。對聖靈族需要的是直覺敏銳，能察覺到隱藏起來的敵人的傭兵。
「凜奈，是這邊吧。」
「嗯。大概快到了……啊，可能就是那棟大樓那了。」
「我也這麼認為。臭味越來越強了。」
在陽光照耀下的市區中左轉的巴魯姆克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
「怎麼了巴魯姆克殿下！？」
貞德和花琳跑了過去。發現了獅子王看見的東西的二人也開始往後退。
殘留在路上的「痕跡」。
瀝青表麵被溶解，閃著光芒的菌絲和粘液鋪滿了整個道路。
——聖靈族的大轉移。
道路表麵上的法力光芒現在也在像泡泡一樣產生，隨後飛上天空。
還冇過多久。
這肯定是自己一行人到達前一天，甚至是數小時之前的移動痕跡。
「這個巢看起來真的是個空殼了。」
獅子王低頭帶著忌諱表情看著聖靈族的「足跡」。如他所說，這些痕跡一直延續到了廢墟之外。
這裡已經一體聖靈族都冇有了。
「是去往大平原方向了嗎。可聖靈族會留下這麼多的痕跡還是頭一回。我還以為神出鬼冇的它們根本不會讓人猜到自己的移動路線……」
是的。
對巴魯姆克抬頭看天的理由，凱也察覺到了。
……會留下這麼多痕跡的，隻有一大群的聖靈族慌慌張張的進行移動的情況了。
那麼造成這樣的原因呢？
是什麼把聖靈族逼到了這個地步？
「指揮官巴魯姆克。」
「怎麼了，凱。」
「我提議對這個痕跡進行追蹤。趁痕跡還冇消失的現在追上去是很容易的。」
周圍的傭兵們騷動了起來。在傭兵們的視線注視之下，凱指著自己腳底聖靈族的移動痕跡說道。
「這個不斷升起的粒子狀光芒是法力的殘渣。像這樣大規模的揮灑法力移動的情況，我在記錄中也從未見過。」
「……」
「聖靈族是神出鬼冇的。而這就是解開謎底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隻是同樣伴隨著危險。
現在對痕跡進行追蹤的話，有可能被聖靈族發現反過來遭到襲擊。
「這些我都知道……」
獅子王巴魯姆克沉重的點點頭，繼續說。
「可這個地方怎麼辦？在聖靈族回來前，把大樓上令人厭惡的菌絲和粘液燒掉，縮小它們的支配地。這也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分頭行動吧。」
花琳用偃月刀的先端刺進了殘留在地上的痕跡中。
「將隊伍分成兩隊。待機班和追蹤班留在這燒掉聖靈族的巢。大概一半人就夠了吧。人選就交給巴魯姆克殿下。」
「老套的策理略論啊。不過這確實穩妥——諸君，和你們聽到的一樣！」
獅子王的號令迴響在聖靈族的巢穴中。
「現在對部隊進行再編！第一，第三，第五，第七，第九部隊留在這待機。剩下的人跟我去追蹤聖靈族！」
2
光之足跡——
散發著光芒的孢子和粘液，以及法力的殘渣。
根本無法想象需要多少聖靈族，才能踩出這樣一條寬十米以上的痕跡道路。
一百兩百體是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
「喂凱。我們要用車追蹤的話，它們會注意到車子的引擎聲的吧。這邊可是有十輛車的大移動啊？」
「我相信阿修蘭的開車水平。彆發出聲音追過去吧。」
「你去和剩下的九輛車說這話吧……」
阿修蘭將方向盤大大的打向右邊。衝出化作廢墟的都市，追著聖靈族的痕跡筆直的朝西駛去。隻是，草長的太茂密而遮住了地麵就有些麻煩了。
——光的足跡也被草遮住了。
克蘭德·奧庫大平原。
位於變為聖靈族巢穴的廢都西側的，綠色大平原。
說起平原就會想到能看見地平線般平穩的地麵。可這裡卻是巨大的岩石和山一樣的丘陵，岩壁聳立的凹凸不平之地。
「呐凱。」
把頭伸出窗外看著外麵的凜奈再次回到了後座中。
「風中飄來的臭味越來越強了。」
凜奈用紗紀和阿修蘭聽不到的小聲對凱說道。不過對坐在右側的蕾蕾來說，這麼小的聲音應該也能聽到吧。
「意思是我們距離縮短了嗎？」
「嗯。我想它們也冇從這走過多久……但是，我有點害怕。」
「害怕？凜奈你？」
「凱的左肩。亂來的話傷口會裂開的吧」
「不會裂開的。我好得很呢，已經治好了啦。」
不安的看著凱的凜奈。
為了能讓她清楚看見自己已經康複，凱把手放在了左肩的繃帶上，毫無迷茫的把繃帶解了開來。
「喂，喂凱！？」
正在開車的阿修蘭也看向後座。
「你在做什麼，好好縫合到現在纔多久！」
「我們正在追蹤聖靈族。要是交戰時左肩冇法使用的話還怎麼打。」
從肩到手臂的繃帶都被凱拆了下來，露出了底下的皮膚。雖然縫合的痕跡還殘留著，卻冇有要滲出血的樣子。距離徹底治好還需要一些時間，可身體組織確實開始再生了。
……雖然我也隻是半信半疑。
……可精靈的靈藥真的對人類也有效果啊。
雖說雙手握著亞龍爪有些困難，可輕微的衝擊已經不會造成傷口開裂了。
「我就說過了吧」
蕾蕾挺起胸部。
「製藥這塊我說第二誰敢認第一啊。」
「啊啊，這藥效確實驚人。」
「唔姆。所以——」
正當滿足的精靈抱著胳膊，想要說什麼時——
「……嗯？那是什麼。發現奇怪的建築物了！」
看著望遠鏡的紗紀。
一邊咬著口香糖一邊集中注意力看著前方的她像是自言自語般小聲說道。
「怎麼了紗紀，難道是聖靈族的巢……！？」
「嗯，不是啦凱。所以你也冇必要這麼緊張。遠處那邊好像有個看上去挺古老的建築。」
「在哪」
「喏，那裡。」
紗紀所指的地方在凱的肉眼看來還是一片朦朧。
而另一邊——
凱注意到凜奈呆呆的像是感到驚愕似的張著嘴。
「……」
「凜奈，怎麼了？」
凜奈的樣子很奇怪，盯著紗紀指著的方向，連眨眼都忘了一直凝視著。
「嗯。那是什麼啊。看上去像是古代的遺蹟啊。」
直到感到不可思議的紗紀把頭轉了過來，說道。
「那是黑丶色丶的丶影子嗎還是說黑曜石一樣的黑色石頭呢。一個很丶漂丶亮丶的丶三丶角丶形丶形狀的建築。」
「————紗紀，剛纔你說了什麼。」
「哎？」
「你用望遠鏡看到的遺蹟，再說一次它的外表。」
現在凱的肉眼仍然看不清楚。
隻是拿著望遠鏡的紗紀所說的特征，在凱的記憶裡他還記得一個這樣的建築。
「黑色的三角形遺蹟啊。」
「紗紀，望遠鏡給我！」
「哎？等，等等！？」
凱幾乎是搶著接過瞭望遠鏡，看向了車的前進方向。
在植被茂盛的平原彼方——
無數陽光照耀的平原上，一座冇被染成光芒色的漆黑金字塔，映入了凱的眼中。
——墓地。
存在於世界上的四個未解析神造遺蹟。
正史中，由倫聯邦的墓地裡封印了聖靈族。而現在聖丶靈丶族丶的丶前丶進丶路丶線丶正丶好丶對丶著丶那丶個丶墓丶地丶。
「巴魯姆克指揮官！」
拿起通訊機凱大叫道。
「請下令停車，全部車輛，現在立刻!」
『怎麼了？』
冇有根據。隻是不知為何胸口感到悸動。
以這個速度毫無準備的駛向墓地方向太危險了。
「那個黑色的金字塔不是普通的遺蹟！……說不定會在那發生什麼。現在應該一步一步的慎重行事。」
先頭車輛的急刹車。
隨後是第二輛，第三輛車，最後十輛車全部停在了這大平原的正中心。
「凱，到底是什麼情況。」
從王族專用車上下車站著的獅子王開口說道。
「那玩意我也不是不知道。那個奇怪的氣氛。我想大概是以前蠻神族或惡魔族製造的東西吧。」
「不對，那是……」
正史中四種族的封印地。
而在這個世界裡，它們卻被反過來認為是四種族所建造的遺蹟。
……世界座標之匙被藏在了惡魔的墓地裡。
……那麼，這個由倫聯邦的墓地裡會有什麼嗎
聖靈族的前進路線也通往了墓地。
這恐怕不是偶然。
「聖靈族的痕跡朝那個黑色金字塔過去了。要是繼續坐車前進可能會被髮現，現在就下車走過去比較妥當。」
從後方合流過來的花琳已經握出了偃月刀進入了臨戰態勢。
「那個遺蹟也有可能是聖靈族的據點。」
「現在正是調查的好機會。諸君，從現在開始徒步前往那個遺蹟。各班選出三人，跟上我！」
獅子王巴魯姆克舉起大錘。
由倫人類反旗軍的傭兵們一班由五人組成。三人跟隨巴魯姆克前往墓地，剩下兩人在車內待機發動引擎，這樣發生了什麼也可以快速避難。
「巴魯姆克指揮官，讓我打頭陣吧？」
「說要慎重行事的是你吧？要是那真是它們的據點打頭陣的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啊。」
「畢竟提議在這下車的也是我。」
沉默的獅子王。
把他的沉默當作同意，凱看向植物茂密的大平原。
雖然自己的視力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可走在旁邊的凜奈現在卻還在凝視著地平線的彼方。
「呐凱，那個……就是凱來幫我的地方嗎？」
一邊走路，一邊看著墓地的金髮少女開口道。
「是叫墓地吧？」
「啊啊。正史是這麼叫的。有冇有正式名稱我也不知道。不過像我這種小兵和教官們都是這麼喊的。」
不知道是誰取得名字。
恐怕是五種族大戰結束後便傳下來了的名字吧。
「……好臭。」
凜奈的步調稍微慢了一些。
聖靈族的前進路線——就像風暴一般，直線前進的路徑上的草木全被壓平，上麵附著著法力的光芒。
「臭味，變強了。」
「餵你們倆，不準丟下我！」
精靈的巫女分開雜草追了上來。而在她後麵的則是貞德與花琳，再之後的則是獅子王巴魯姆克。
「真是的……可彆忘了我啊。」
「彆勉強自己啊。現在開始很危險的你去後麵也可以啊。」
蕾蕾是蠻神族的代表。
如果精靈的巫女出了什麼事，連伊奧聯邦的人類與蠻神族的休戰條約也會受到影響。
……因為你我們類的實力不足才害的蕾蕾出事了。
……毫無疑問精靈們會將怒火發泄到伊奧人類反旗軍身上。
所以即使是敵種族，凱也不得不將蕾蕾當作人類的同伴般保護著。
因此凱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和你以外的傭兵一起走還是算了吧。」
精靈的巫女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隊伍的前頭。
「比起後方還是這裡好。大平原的風吹的很舒服。一直坐在狹小的車裡我身子都會變遲鈍的。」
「我知道了。但是你可彆太遠了。」
「嗯。從前進路線上感到的法力更強了。聖靈族就在這附近——」
卡擦。
葉子和葉子摩擦產生的微小聲音。
而在凱的背後，由近三十名強壯傭兵的腳步聲不斷響起。
可是。
這聲音是從前麵傳來了。
在站在最前的蠻神族蕾蕾的眼前。突然——
「嗚！？」
強光灼燒著蕾蕾的眼皮，有什麼「東西」瞄準了她飛來。見到這一情況的凱和凜奈瞬間便行動了起來。
「來這裡精靈！」
「閃開蕾蕾！」
凜奈強行抓著嬌小的精靈的手把她拉開。
代替二人，凱瞄準飛過來的「東西」全力揮下了亞龍爪。
——穿丶過丶。
就像是砍到了空氣一般，亞龍爪的劍上完全冇有砍到了東西的手感。
……啊啊。我明白的。
……你丶們丶就丶是丶這丶樣丶的丶種丶族丶啊丶！
能讓劍和槍都無效的種族。
「爆炸吧。」
略式德雷克彈。
被裝進亞龍爪內的火藥爆炸炸開了準備襲向蕾蕾的發光體。
『——————噢噢噢噢！』
「雷光花嗎！」
發出奇怪慘叫的球體。
它全身攜帶的雷能量被轉化為法術放出，隻要接觸到它就會如同被高壓電電擊了一般。凶惡的聖靈族。
受到爆破的雷光花全身四散，卻冇有被完全消滅。
「聖靈族的埋伏嗎！？」
「貞德小心。現在它還冇被打倒。」
放電的射程約為三米。
對貞德大喊的凱為了離開雷光花的攻擊範圍而後跳出去。可凱之後所站的空間，卻被灰色的牆壁塗滿了。
牆壁開始變形想要壓扁凱一般靠近過來。
……這次是粘狀生物，而且還這麼大嗎！
……墓地的前麵居然有這麼多。是準備妨礙我們前往墓地方向嗎！？
打個比喻的話就是看門狗。會撕咬想要接近自己「家」的墓地的人。
「全員，攻擊！」
向凱襲去的粘狀生物被火焰包圍。
獅子王巴魯姆克左右的傭兵們拿著火焰噴射器一齊開火。將大平原的一角染成紅色的熱浪吞噬了粘狀生物和雷光花。
聖靈族的弱點就是火焰。
隻是——
拿著火焰噴射器的傭兵的一人，突然感到恐懼般大叫道。
「……啊啊啊啊啊！」
慘叫接二連三的傳來。
放射著紅蓮火焰的一側傭兵們全身瞬間被火炎包圍。這一同時，有聖靈族突破了火焰襲了過來。
——青白色的火焰。
沐浴在火焰噴射器的火焰中不光冇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巨大了。
「是靈魂火！藏在雷光花之中了嗎！」
「停止開火，不要讓它繼續膨脹了！」
凡事總有例外。
以火為弱點的聖靈族中，隻有一種怪物把火焰當作自家一樣。隻要沐浴在火焰中就可以越變越強的上位聖靈族。
靈魂火飛在空中。
想要對付槍和火焰都無效的對手十分困難。正當怪物準備襲向自己的獵物而飛到傭兵頭上時。
「蠢貨！」
巴魯姆克的大錘錘飛了炎之怪物。
對全身都是火焰的靈魂火來說金屬錘子也是無效的。而無視這點將怪物錘飛的，則是獅子王單純的強大力氣。
如暴風一樣砸下的大錘所帶來的風壓，將靈魂火的火焰吹散了——
小小的星形結晶露了出來。
「開火！」
部下們的射擊擊碎了火焰聖靈族的核心。
核心半毀，火焰逐漸變弱的靈魂火發出慘叫浮上天空。
「趁現在。全軍前進。就這樣——嗯？」
在擺好架勢的獅子王身旁。
藏在草木中的聖靈族發生了變化。
「花琳？我怎麼感覺它們要撤退了，這次是佯攻嗎？」
「不。我不覺得聖靈族有這種智慧。」
在貞德和花琳，凱和一眾傭兵的麵前。
逃到火炎的噴射範圍外的粘狀生物和雷光花，以及火炎再次變強的靈魂火也一起朝遠方退去了。
朝墓地的方向——
「聯絡待機班對傷者進行救助。快點！剩下的人跟我，繼續追蹤！」
巴魯姆克擔起大錘。看向凱露出了野性的笑容。
「好直覺。接下來也要拜托你了。」
在看見墓地時，凱讓全部車輛緊急停下了。
如果車子繼續行駛下去的話，對暗中埋伏的聖靈族很可能冇注意到就陷入了包圍中。
「和你說的一樣，那個黑色金字塔十分可疑。……走吧。」
走在隊伍最先的獅子王開始前進。
追著逃走的聖靈族前往大平原的深處。這樣下去應該會走到墓地去吧。
而凱的這個預感——
唐突的，變為了明顯的違和感。
「停下。」
看向兩百米左右的前方的巴魯姆克水平的舉起了左手。在所有傭兵中表情也最顯堅毅的指揮官，此時臉上卻帶著險峻。
「聖靈族停止行動了……不，那是……？」
巴魯姆克小聲道。
「在聚合……嗎。」
大群的聖靈族。
加上從火焰噴射器中逃離的個體，大平原的四麵八方都有聖靈族在不斷聚集著。數量遠超一兩百體。
「是想聚集在一起以此躲起來嗎。還是說在威嚇我們？」
「你這麼想的嗎？那你再好好看看吧。」
精靈的巫女站在巴魯姆克身旁，和人類的指揮官一樣緊鎖著眉頭嘴唇微微顫抖的開口道。
「它丶們丶在丶融丶合丶。」
「什麼？」
「你不知道嗎。聖靈族的法術需要消耗自己的身體才能發動。先前的雷光花也是。一直在燃燒著自己的身體不是嗎？」
「這個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難道！」
「注意到了嗎？」
精靈的巫女發出大大的歎息。這不是對人類指揮官的汙衊，而是因為她一直看著遠處聖靈族的「術式」，以至於甚至忘了呼吸。
「它們的融合恐怕是『**再生』。以這麼多的聖靈族當作祭品發動的術式除此之外就冇彆的了。」
但丶是丶這丶『肉丶體丶再丶
生丶』是丶為丶了丶誰丶呢丶？
「難道說……」
不知不覺間，凱嘴唇發出了顫抖般的苦笑。惡寒不斷在胸口中擴大。
不祥的預感。
聚集了這麼多的聖靈族隻為讓自己再生，這種聖靈族的大人物，人類隻知道一體。
「凱，怎麼辦？」
凜奈的聲音裡也戴上了一絲緊迫感。
「凱要戰鬥的話我也會戰鬥的？隻是，在這裡可以嗎？」
「巴魯姆克指揮官，要撤退了！」
凱像是要把嗓子叫啞般的叫道。
「在那箇中心的，毫丶無丶疑丶問丶是丶聖丶靈丶族丶的丶英丶雄丶！」
人類反旗軍現在的裝備並不充分。
這回遠征的目的是為了對陷阱進行檢測而並非對聖靈族的殲滅。不僅大規模戰鬥的武器冇有攜帶，傭兵們也還冇有做好與英雄戰鬥的覺悟。
這種情況下開戰一定會有大量的犧牲者出現。
「快撤！快退回廢都與待機班彙合！」
巴魯姆克用金屬錘子指著軍用車。
不愧是獅子王的組織力，在場冇有一人提出疑問。所有傭兵開始一齊撤退，全力跑向軍用車的方向。
而殿後的則是獅子王巴魯姆克和凱一行人。
「花琳，我們也走吧。現在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危險。」
「明白。」
貞德和花琳對上眼神確認到。
這一刹那——
『……人類……蠻神族……？』
草木「裂開」了。
吱吱吱的大蛇在地上爬行般的聲音。藍色的粘液群分開了平原的植物以怒濤之勢追了上來。
要被追上了。
做好這個覺悟的瞬間，藍色的粘狀生物現出了身形。
藍色透明的身體打個比方就像是把「海」凝固成了果凍一樣。
『……』
藍色半透明的**。
外麵看上去如同人類的少女。在正史的五種族大戰裡，大量的聖靈族目擊記錄中隻有一體的外貌符合這個特征。
……外表自由自在的聖靈族中。
……隻有她會喜歡擬態成他種族的樣子。
凱流著冷汗握著亞龍爪。
最惡的粘狀生物——
聖靈族的英雄「靈元首」六元鏡光。
把身體壓縮成人類少女大小的她，在戰鬥時會變為能將整個大樓吞入的「海」。
……是我的錯覺嗎。
……剛纔……這傢夥說話了嗎！？
她應該冇有智慧纔對。在人類庇護廳的記錄中，也冇記載過這個聖靈族的英雄會說話。
是和鸚鵡學舌一般下本能的模仿人說話嗎？
『……』
化作藍色少女姿態的粘狀生物的右手，發出砰的聲音膨脹了起來。
「趴下！」
這是誰喊的呢。
冇有在意這個的功夫，凱和凜奈蕾蕾往右，貞德花琳往左，而獅子王巴魯姆克在內的傭兵們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躲去。
——萬象鏡化『海』——
湧來的粘液群。
粘狀生物的右手像大海嘯般巨大化，掃過了直線上的草木，擊碎了大岩石，輕輕的削去後麵的岩壁。
幅度在十米以上。
上百米範圍內的大平原就這樣被削去的場景展現在眾人麵前。
「地形被改變了……」
精靈的巫女聲音顫抖的說道
可聖靈族的英雄「靈元首」六元鏡光剛纔並冇有做什麼特彆的事。
隻是把手伸出來而已。
對人類的話則是輕輕的擊出拳頭的程度。隻是這樣就能將大平原的部分地形改變，這威力簡直能匹敵惡魔的**術了。
『……』
粘狀生物像皮筋一樣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理解了自己攻擊冇有命中的她這一回舉起了左手，而對此，人類側卻冇有一人提出要躲避。
已經冇有說的必要了，在場的人都知道躲不開就會死。
——這回聖靈族的左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鐵球似的球體。
粘液群組成的拳頭。
這一擊便將大平原的大地打的陷了進去。大量的土砂和被打爛的草木被震到了空中。
……比大型炮彈直擊的破壞力還大？
……那膨脹的左手到底得有多少質量！？
恐怕就算飛在空中的天使也會被這樣一擊打下來吧。
如同五種族大戰的記錄一樣，這個聖靈族的英雄也不是人類能應付的了的對手。
即使如此——
「這把劍你應該還是第一次看到吧？」
凱將亞龍爪刺入了藍色的粘液群中。
將劍插入瞭如果凍般軟化的粘狀生物的**中，凱按下了爆破用的扳機。
炸裂。
略式德雷克彈從藍色的「海」內部爆炸，被炸飛的粘液群也在空中被火炎包裹燃燒起來。
『！？』
藍色少女的身體動搖起來。
「有效嗎。」
構成六元鏡光身體的部分粘液群已經被炸飛了。
造成傷害了。她和在精靈之森中襲擊我們的擁有鋼鐵皮膚的幻獸族不同。這樣的話就能奏效。
……略式德雷克彈還剩八發。
……如果把這從正史裡帶來的子彈全用了，多多少少能造成一些傷害。
能讓槍和劍無效化的她會受到爆炎傷害。
粘狀生物慌張的想收回被爆破了的左手。就在她想將膨脹的粘液群再次壓縮回人類手臂大小時——
「給我狠狠的燒！」
指揮官巴魯姆克的怒號。
由倫人類反旗軍的炮火將藍色的粘狀生物染成了紅蓮色。
所有傭兵一齊射擊。對僅僅一體的聖靈族來說，這火力強到足以將細胞一個不剩全部消去。
而在這燃燒的火柱中。
——萬象鏡化『火』——
巨人般的紅蓮色粘狀生物從火柱中出現。
本該被燒儘的粘液群反而變得活性化了。被凱亞龍爪打散的部位也在肉眼可見的再生著。
這是……
「不好！」
對著手持火焰噴射器的傭兵們，凱大聲喊道。
「那傢夥有了靈魂火的特性。現在的她就算在火中也隻會將火焰吸收掉！」
槍無效，劍無效。
連唯一的弱點火焰，也能靠**變化而吸收掉。萬能的耐性——
……「靈元首」六元鏡光！
……難道這傢夥的**真的是冇有界限的萬能的嗎！？
粘狀生物擁有變幻自在的**，這是記錄在人類庇護廳的記錄中的。但適應力高到能吸收火焰，獲得高熱耐性的聖靈族應該不存在纔對。
是在正史裡冇人目擊到，還是說是在這邊的世界才學會的呢。
「凱！」
凜奈的呼聲傳來。
自己凱向凜奈無言的點頭示意。如果現在凜奈還不出手的話人類方肯定會有被害者出現的。現在冇時間猶豫了。
——在這同時。
紅色少女樣子的粘狀生物大大的挺起胸部吸了一口氣。
呼吸？
這不可能。那麼為什麼她要吸氣呢。五種族大戰的大量戰鬥記錄中，與吸氣相關的動作是什麼。
「火龍的吐息嗎！？」
已經冇時間叫眾人趴倒了。
在視線完全被染成紅色的瞬間，凱向虛空揮下了亞龍爪。
「世界座標之匙！」
對凱的呼聲起反應的憑依轉生。
在不到零點一秒的零時間裡，黑色的槍劍變成了散發著淡陽光色的長劍。隱約透明的刀身就如同寶石般美麗。
散發著神聖氣息的劍刃劈的斬斷了六元鏡光噴出的業火。熱浪一分為二破碎，化作無數的火花消融在大氣中。
「什麼！？」
指揮官巴魯姆克帶著感歎與受到衝擊的聲音響起。
「凱，那也是你的世界裡的武器嗎！？」
「……」
冇有回答的餘裕，凱看著化為火焰巨人的粘狀生物。
僅僅隻是防住了她一擊。雖然切開業火看上去很酷炫，可實際上狀況仍然冇有任何好轉。
……這傢夥就隻是「吐了口氣」而已。
……攻擊人類隻要這種程度就能擊倒了。
自己深刻的記得。
在和冥帝凡妮莎戰鬥時，自己凱即使使用世界座標之匙前去挑戰也差點死掉。四種族英雄的全力必定不止這點。
「我知道的。你這傢夥的全力肯定不止這點吧」
凱感受著足以將大氣燒焦的火焰的溫度，一邊開口道
「放馬過來吧聖靈族。」
『……』
聖靈族的英雄緊盯著將熱浪切開的人類。
然後。
『……世界座標之匙……西德……為什麼……？』
稚嫩的聲音。
語氣像是比凜奈還要幼小的孩子。輕柔可愛的聲音迴盪在綠色的大平原上。
「……蕾蕾都這個時候了你在說什麼。」
「不是我，是你吧凜奈。」
「不是我啊。是珍妮吧。」
「喂！」
對要暴露自己男裝一事的凜奈，貞德的聲音反射性地慌張了起來。可是聲音的主人卻並非是這少女三人。
『你是西德……可是氣息卻和他不一樣。』
「哎。」
『不同的個體？人類的識彆好難。』
粘狀生物的身體開始收縮，再次恢複到了人類的大小，顏色也變回了半透明的藍色。
聖靈族張開雙手——
就像是人類在表達「無防備」或是「投降」一般。
『結束了。』
聖靈族的英雄像是感到泄氣似的宣言道。
『鏡光累了。下次再和你們人類打。』
發聲驚人的流暢。
雖然發聲聽起來像是在水裡說話般有些渾濁，可聲音本身卻如同人類的少女一樣。而真正令人刮目相看的則是聖靈族能說話這一事實。
……真的假的。這要是在人類庇護廳發表可會引起大騷動啊。
……會成為足以推翻四種族研究史的大事件吧。
在場每一個人都屏著氣看著眼前的粘狀生物。連凜奈和蕾蕾都斷言過「聖靈族冇有智慧」。
而這聖靈族之長卻能說話。
「你會說人話嗎？」
『從西德那學的。』
「！」
『模仿的西德。還有就是找到了人類的遺蹟，從裡麵文字的規則裡學來的。』
「……什麼？」
這個聖靈族剛纔說什麼了？
以留在遺蹟的碑文為線索解讀了人類的言語？這可是連人類都需要高度的考古學知識和言語學知識的專門集團才能做到的事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西德——
「聖靈族啊。」
站在拿著火焰噴射器的傭兵們身前，獅子王巴魯姆克朝聖靈族舉起了金屬大錘。
「突然變回原形你有什麼意圖。模仿人類說話是打算拖時間嗎？」
『鏡光提案。』
聖靈族的英雄看向獅子王巴魯姆克。
『停止戰鬥吧。幻獸族已經盯上這個聯邦了。』
「……什麼？」
『幻獸族太強了。牙皇拉瑟耶的強度已經打破了世界的平衡。現在冇有人能夠一對一的單挑戰勝她。』
這話的含義——
並不難理解。獅子王和他背後的部下們都已經理解了。這個聖靈族之長到底想作何提案。
「……你是什麼意思。」
巴魯姆克麵色痛苦的開口道。
「你是想說聖靈族希望和人類一起對抗幻獸族嗎？」
『不僅是人類，還有蠻神族。』
在場的傭兵們冇有一人注意到粘狀生物的視線一瞬間瞥向了蕾蕾。
『也希望惡魔族的協力。如果不以四種族之力擊敗幻獸族的話，世界就會變成幻獸族的東西了。』
「……你現在才說這個。你不剛纔還在攻擊我們嗎！」
獅子王的疑慮也是有道理的。
現在六元鏡光像是理所當然般說出了要共同戰鬥。
可是如果剛纔，凱冇用世界座標之匙切斷火炎吐息的話，由倫人類反旗軍一定會損失慘重。
「你直到剛纔為止都一直把我們當作敵人吧？」
『鏡光累了。而你們人類想趁人之危。所以鏡光才反擊。』
「……」
察覺到她話中有一定的道理，獅子王沉默了。
與無數的聖靈族融合進行「再生」。蕾蕾的看法是正確的。
……也就是說六元鏡光真的很累了。
……受到了需要與數百體聖靈族融合才能再生的重傷嗎？
就像是隻剩一口氣的人類。
不過反過來說，即使是這個瀕死狀態下她也能發揮出這等力量。這個英雄的全力隻是想象一下就讓人感到恐懼。
「事到如今你在小看我們嗎！」
獅子王咬著牙像是感到苦惱和憤怒般。
立誌解放由倫聯邦而戰鬥至今的傭兵們。可在這最後關頭，這聖靈族居然提出了這種建議。
不少傭兵們和聖靈族有大仇。
而且現在在場的傭兵隻是由倫人類反旗軍的一部分。大部分傭兵還在要塞路易·茲·弗拉姆中等著獅子王的好訊息。
要對他們說「因為聖靈族提議共同戰鬥所以我就接受了」這般輕飄飄的話語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證明她所言屬實。」
「貞德殿下！？」
「我看到了。幻獸族的個體出現在了世界各個地方。」
靈光的騎士貞德打破了沉默。
「擊敗冥帝凡妮莎後，有疾龍跨過了烏爾薩國境入侵了進來。我們就被它襲擊了。」
「伊奧聯邦也是。精靈之森裡有貝西摩斯在大肆破壞。」
蕾蕾接話道。
用手指指著站在後排的傭兵們的武器，精靈的巫女繼續開口道。
「這地方的人類，武器都是對聖靈族專用的不是嗎？火焰噴射器對幻獸族可冇有用。」
「……」
傭兵們麵麵相覷。
——他們注意到了。
如果六元鏡光所言屬實，那麼就算打倒了聖靈族由倫聯邦也不會解放。
隻是幻獸族會代替聖靈族入侵占領由倫聯邦而已。而到時，武器裝備全是對聖靈族專用的由倫人類反旗軍將無力對抗幻獸族。
打倒聖靈族隻會讓事態更加惡化。
「這個提案居然心機到了這個地步。這樣人類根本冇得拒絕了。」
貞德對著獅子王背後的傭兵們開口道。
這事不是獅子王一人點頭就能說的算的事。必須要由人類反旗軍的全員來決定。
是接受提案，還是拒絕呢。
「……貞德殿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獅子王用像要吐血般的語氣繼續道。
「我該怎麼辦。我想要拯救由倫聯邦的民眾。和惡魔族，蠻神族戰鬥過的您能否把智慧借給我。」
「僅僅變化一下順序。」
靈光的騎士的言語中冇有絲毫的動搖。
「想要複興人類就必須要打倒幻獸族。那麼討伐幻獸族，再來思考怎麼對付聖靈族就好了。」
『……』
聖靈族的英雄沉默著冇有說話。
是在思考謀略呢，還是說無言的讚同呢，當人們這麼想時——
『那裡的人類。』
聖靈族語氣輕鬆的開口了。像是對巴魯姆克的煩惱不感興趣似的，六元鏡光的眼神看向了凱。
『鏡光問你，西德是你什麼人？』
「餵你這傢夥！現在是我在和你說話。彆轉移話題！」
『提案已經結束了。』
「……！？」
對唱反調的六元鏡光巴魯姆克咬住了牙。
作為全體聖靈族代表的六元鏡光說出了幻獸族的危險性。她的話到此便結束，剩下的則是人類的答覆。
「……對你的提案我保留回答。但是現在我可以不攻擊你。」
長長的沉默。
率領由倫人類反旗軍的指揮官，麵帶苦悶的點了點頭。
「這不是我們在場的寥寥幾人能決定的事。但是你彆忘了。你們是人類的敵人。就算是先要討伐幻獸族這一事實也不會改變。」
『哦。』
藍色的少女轉過身去。雖然還不習慣人類的舉動，但她還是像人類一樣用雙腿走了起來。
「等等，你要去哪!」
『那裡。』
六元鏡光手指向漆黑的金字塔。那是被當作聖靈族巢穴的，在大平原中散發著異樣存在感的巨大建築物。
『世界座標之匙的人類。』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嗎。
聖靈族的英雄停下腳步，再次看向凱。
『鏡丶光丶忘丶了丶。那裡那個黑色的東西是什麼來著？』
「！」
顫栗從凱的腦海傳到了身上。她強調忘了。這是知道了正史墓地的作用才能說出來的話。
……冇錯。
……這個聖靈族的英雄有正史的記憶嗎！？
冥帝凡妮莎和主天阿爾弗雷亞都是在凱說出「西德」這個詞開始纔有的變化。
可這次不一樣。
六元鏡光自己說過「西德」「世界座標之匙」這樣的話。現在她也在拚命想要想起墓地的記憶。
「那個黑色的是什麼？」
「……墓地。」
「墓地。墓地。墓地。墓地墓地……啊啊……對。」
六元鏡光用懷唸的口氣說道，隨後再次不習慣的邁開了步子。
『西德。我最憎惡的人類。所有聖靈族之敵。但是他把「智慧」給了鏡光。為了理解那個人類的話鏡光開始學習。』
“命丶運丶的丶逆丶襲丶開丶始丶了丶。”
“都是我做的。是我丶的丶過丶錯丶破壞了未來。”
「……這是真的嗎。」
無法理解。
西德的過錯？拯救了人類的偉大英雄為什麼像是犯了錯一般？而且，他又為什麼要把這些事說給敵種族的首領聽呢。
『冇時間了。不知道幻獸族什麼時候會來奪走墓地。』
藍色的少女帶著挑戰似的笑容轉過身來，看向她身後的所有人。
『墓地，要跟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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