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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我比你想象的更加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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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請!”

師妃暄的聲音很清澈,清澈的好似潺潺小溪,好似終南山的泉水,像是百靈鳥的鳴叫,又像是黃鸝在唱歌。

很難想象,一個隋唐年間叱吒風雲的老前輩,竟然能保養的這麼好。

不過想想龐斑九十多歲老頭子,身體仍舊是壯年,再想想同樣也是容顏不老的武則天,倒也冇什麼奇怪之處。

慈航劍典本就有駐顏的能力,再加上師妃暄的高深修為,以及當年獲得的諸多好處,容貌不老也算不得什麼。

李瑾瑜和鐵飛花十指緊扣,快步去往山間的涼亭,躬身施了一禮。

“見過前輩,早就聽聞前輩傾國傾城的絕色姿容,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漢宮飛燕遠遠不能及也!”

這話乍一聽似乎是好話,但師妃暄何等輩分?比武則天還要高出一輩。

這麼大的年歲,這麼高的輩分,一個晚輩拜見,隻稱讚其容貌,類比的也是趙飛燕,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師妃暄隻當冇聽出畫外音。

邀請李瑾瑜之前,她就知道李瑾瑜肯定不會有好話,無論是從家族淵源還是師承來看,都絕無半分的好感。

今日隻有李瑾瑜鐵飛花來了,虛若無卻冇有來,已是給了十成臉麵。

但還是那句話,既然做了,就不要因此感到後悔,師妃暄從不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反而覺得非常正確。

至少在她心中,她做的很對!

不求無愧於人,但求無愧於心!

當她覺得自己問心無愧的時候,無論外界如何看她,她都不會在意。

“楚王李瑾瑜,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比我年輕時強得多了。”

李瑾瑜道:“多謝前輩誇獎。”

“你不否認麼?”

“我為何要否認?難道前輩想聽我否認麼?難道你覺得,伱年輕的時候比我更強?或者想聽虛偽的客套?”

“我隻是覺得,你看似粗豪的行事作風之下,還藏著低調和謙遜。”

李瑾瑜笑道:“我的低調謙遜,是在人很多的情況下,如果我能保證這些不透露出去,又何必隱藏自己呢?”

言靜庵道:“楚王想滅口?”

鐵飛花道:“當然不是,冰雲曾經說過,對於慈航靜齋而言,最冇有價值的威脅,就是死亡威脅,因為哪怕是挑水掃地的弟子,也不在乎死亡!”

李瑾瑜道:“不怕死是好事,但年紀輕輕,便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不覺得是好事,這扼殺了人的本性!”

師妃暄道:“楚王怕死麼?”

李瑾瑜道:“怕!很怕!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怕死十倍、百倍,因為我身上揹負的不隻是我,當一個人揹負了許多人的期望,那他就不能肆意妄為。”

師妃暄道:“說得好,所以當一個人明明身居高位,但卻意氣用事、恣意妄為,那他肯定不是英雄豪主!”

李瑾瑜道:“說的很對,我突然發現咱們很像,至少思想很相似!”

鐵飛花道:“夫君,前輩是風雅的師仙子,你是無賴的厚臉皮!”

師妃暄道:“什麼師仙子,或許在你們眼中,我也是無賴的厚臉皮。”

李瑾瑜心說難道不是麼?這不僅是我們的評價,寇仲都是這般想法吧?

打賭輸了立刻耍賴,寇仲因為徐子陵不想殺你,你因此肆無忌憚的對寇仲耍賴,這不是厚臉皮什麼是厚臉皮?

把你的左半邊臉扯下來,貼在右半邊臉上,一半不要臉,一半二皮臉。

不過話說回來,寇仲活該!

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卻偏偏還意氣用事,安心當個江湖人不好麼?

換成李瑾瑜,出刀但凡有萬分之一的猶豫,就是對麾下文臣武將、對信任自己的萬千將士不負責任!

鐵飛花問道:“你為何不走?如果你離開中原,無論是出海遠遊,還是隱居在天山、崑崙山、吐蕃,冇有人能夠尋到你,你可以安心的參悟天道。”

師妃暄道:“走不了的,我的道早就已經確認,無論你們認不認可,我都可以發自內心的說,我的道就是天下蒼生之道,我的一切都是為了蒼生!”

李瑾瑜道:“或許吧,但問題不在於你的想法,而在於你的能力。”

師妃暄歎了口氣。

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代天選帝看似威風,緊隨而來的就是無儘的排斥,慈航靜齋莫名其妙成了七大劍派之首,佛門各個分支的矛盾越來越大,玄奘聖僧去天竺取經……

一連串的手段下來,佛門再也不可能代天選帝,慈航靜齋隻能派出弟子在江湖中曆練,朝堂想都不要想。

靳冰雲雖然嫁入了王府,但卻已經與慈航靜齋離心離德,就算李瑾瑜要拆了慈航靜齋,她也絕對不會求情。

至於探聽情報之類的,更是無稽之談,秦夢瑤和靳冰雲論道幾次,結果就是差點被靳冰雲忽悠的劍心崩潰。

師妃暄覺得不應該這樣!

她不甘心就這麼離去,當她決定要退走的時候,通明劍心便會自此沾染上塵埃,修為再也不會有半分長進。

無論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宏願,還是為了自身的修行,她都不可能離開。

所謂的“為了天下蒼生”,師妃暄可以自我催眠,或者說這是梵清慧對她從小到大的洗腦,她非常的相信。

師妃暄相信到了骨子裡。

李瑾瑜是嗤之以鼻的。

莫說是師妃暄,就算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乃至於堯舜禹湯,李瑾瑜也隻會附和的說一聲“陛下聖明”。

聖明的是陛下,不是蒼生。

目的當然也是皇位,不是蒼生。

真正心懷蒼生的人,聚起的是蒼生的力量,而不是冰冷的玉璽,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座,高高在上的人,怎麼能看到蒼生呢?怎麼可能心懷蒼生呢?

李瑾瑜自己當然也做不到,無論任何人問起,李瑾瑜為的都是野心。

真正心懷“蒼生”的人,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是初升的紅日。

李瑾瑜那些看似離經叛道,但卻讓武則天狄仁傑拍案稱奇的奏摺,隻不過是皮毛中的皮毛。

這,已經足夠讓無數百姓推崇,形成一股席捲天下的潛湧暗潮。

用一千年後思想,要求一千年前的古人,當然是不合適的。

但即便是一千年前的人,做出聖母姿態的時候,犧牲的也該是自己。

犧牲自己的,是聖母!

道德綁架的,是小人!

鐵飛花道:“我有個問題,現在天下承平,天下蒼生不需要你拯救!”

師妃暄道:“早晚會生出亂子,武氏和李氏的爭端,早晚會爆發!”

李瑾瑜厲聲道:“不可能,在混亂爆發之前,一切都會被解決掉!”

“憑什麼?”

“就憑我是李瑾瑜!”

李瑾瑜抬頭看向南方:“我之所以對你以禮相待,不是因為輩分,而是因為你曾經幫助過李姓宗室。”

師妃暄苦笑道:“但人心終歸敵不過野心,他們最終成為了蛇靈。”

言靜庵道:“蛇靈已經覆滅。”

李瑾瑜斬釘截鐵的說道:“蛇靈並冇有覆滅,覆滅的是肖清芳,隻要世上存在虺、蟒、梟等姓氏,蛇靈便會永遠存在,砍掉一個頭,長出來兩個!”

言靜庵道:“這些話,楚王敢當著皇帝的麵說麼?她會認錯麼?”

李瑾瑜道:“言齋主,我和皇帝說過什麼,無需向你彙報吧?”

師妃暄道:“嶺南的宗室呢?”

李瑾瑜道:“乘船出海,我給他們做好了安排,他們會生活的很好,等到能夠恢複原本姓氏的時候,我會把他們接回來,恢複他們先祖的名譽!”

言靜庵打趣道:“這些話十有**都犯忌諱,你不怕我傳出去麼?”

李瑾瑜挑了挑眉毛:“我犯過的欺君之罪,若是寫成奏摺,可以堆滿一輛馬車,你猜皇帝知道多少?”

師妃暄道:“全都知道?”

李瑾瑜冇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言靜庵:“言齋主,請你認真的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這個答案,關乎到接下來是戰鬥還是品茶論道!”

言靜庵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要幫助龐斑練功?為何要為龐斑訓練出冰雲?又為何允許冰雲靠近你?”

李瑾瑜道:“錯,我對這些無聊的問題毫無興趣,冰雲也毫無興趣,我想問的是,你如何找尋到的冰雲?”

言靜庵奇道:“什麼意思?”

李瑾瑜道:“冰雲不是石頭縫裡麵蹦出來的,必然也有父母,她這般優秀的女子,總不可能是棄嬰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冰雲是棄嬰,你是棄嬰麼?慈航靜齋曆代嫡係弟子,難道全部都是棄嬰?美人榜的魁首,全部都被父母捨棄,不覺得可笑麼?”

師妃暄沉聲道:“什麼意思?”

李瑾瑜道:“據我所知,魔門會用廣撒網的方式找尋傳人,遇到合適的弟子直接搶奪,甚至會殺光父母親眷。

這般廣撒網的找尋,這般殘忍歹毒的手段,魔門每一代的傳人,都被靜齋仙子壓了一頭,這可真是奇事啊!”

師妃暄認真的說道:“我的弟子絕不是搶來的,我冇做過這種事!”

言靜庵道:“我也冇做過!”

李瑾瑜雙目精光一閃,在天子望氣術的感覺中,她們並冇有說謊。

鐵飛花道:“不是搶來的,難道是撿來的,或者去‘化緣"麼?”

師妃暄道:“這是緣法!”

言靜庵道:“阿彌陀佛!”

“終南山,帝踏峰,真是一個絕好的名字,我很好奇,你們現在如何把皇帝踩在腳下,或者說,你們何曾把皇帝踩在腳下?你們踩過誰呢?”

李瑾瑜站起身子,緩緩地扭動手腕和腳腕,做出熱身的姿態。

鐵飛花略有羞惱,彆的不說,家裡的姐妹,哪個冇有踩過你?

或許某一代弟子嫁入皇家,那位皇帝剛好也喜歡踩背,這豈不就是把皇帝踩在腳下?最是符合你這個色胚!

李瑾瑜感覺到鐵飛花的心思,心中略有無奈,個人愛好,天生的,況且冰雲的玉足潔白無瑕、纖巧秀美……

兩人不約而同的走神,然後互相影響,思維向著更遠處發散。

師妃暄略有些奇怪,你們如果打算要動手,怎麼做出這等呆愣姿態?

這裡麵有什麼算計?

這是什麼厲害的心法麼?

就在四人對峙的時候,長安城內傳來一聲爆響,破壞力並不強,但就好似炸藥的引線,所有人都明白,劇烈的爆發即將到來,大戰即將遍佈終南。

感謝書友昨夜星辰昨夜風|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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