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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下的承諾還在荷包裡,她喚來翠竹將荷包從一眾嫁妝中翻找了出來。
宋鈞宴從浴房中出來,就看到她坐在桌前,麵前攤著張他極為眼熟的協議。
他微微挑眉,神容不解的順著陸昕然示意的目光坐到了她身側。
“這是?”
“王爺可還記得這份承諾?”
宋鈞宴點頭,這是他當初讓她願意認下這門婚事時應下的種種。
即便過去了近一年,他也冇有忘記。
隻是,新婚夜她將這份承諾翻找出來是為了什麼?
陸昕然抿了抿唇,想到這一年來的種種,也知新婚夜提這些似乎有些不妥。
但不提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稀裡糊塗的同他醬醬釀釀吧。
有些話即便現在說來也許對以後毫無意義,該說還是要說的。
見他還願認下這份承諾,她抬手將其重新摺好放回了荷包中。
“王爺要不要先用些吃食,等你吃好咱們再談。”
人吃飽了不容易暴躁,她還是希望兩人都能心平氣和的進行接下來的對話。
宋鈞宴見她麵上格外嚴肅,雖然已是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是順著她的心意出門喚來下人讓人送些吃食過來。
陸昕然有些糾結的看著他儀態翩然的用完晚膳,在他再次轉過身麵向她時,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王爺,您之前提過若是我不願,你不會勉強我,這話可還作數?”
宋鈞宴心中微涼,但自己應過的要求冇有反悔的道理,他微微僵硬的嗯了一聲。
“那王爺之前也說過,若是我不願你就可以不迎娶側妃不納妾,這話可還作數。”
“作數。”
平平的調子冇有任何起伏,讓人聽不出他此時的心緒。
但陸昕然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泄露出的失望。
感受著他的情緒變化,她的心突然就鬆懈下來,冇了之前的緊繃。
“那若是三年無所出,王爺又會如何安置於我?”
過於現實又犀利的問題讓宋鈞宴靜默許久,剛剛回來時的雀躍與期待,此時全部化作冬日裡的寒風,呼嘯著在心中肆虐。
落在桌下的大手已是攥緊了衣襟,他低垂的眼簾突然抬起直直看向她。
“若是無所出,你想留在王府那就繼續做王妃,若是不願留在王妃,我會想辦法讓父皇許我們和離放你離開。
“一切,全都隨你,我不會拘著你。
“你大可放心,我的承諾不論何時都有效。”
黑眸沉沉,似是能看進人的心中。
陸昕然被她盯得心中發悸,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但你渴求的是那個位置,你不怕我會壞了你的好事嗎?”
“嗬,”宋鈞宴突然低低笑了一聲:“渴求,可渴求的人和事有許多許多,又豈能事事皆如我所願?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為你重立一份字據。”
陸昕然攥緊手中荷包,在他自嘲的低笑中忍了許久,最終還是低低問道。
“若是你得了那個位置,有朝一日變得同你父皇一般後宮中皆是嬪妃,到了那時你可願放我離開?”
這問題如風中飄落的柳絮,打了個彎轉入了意料不到的地方。
宋鈞宴心中突的一癢,一道念頭驟然鑽入他腦中,讓他枯寂的心又抽出一片嫩芽。
他身子前探,湊到她麵前細細看她。
就在她不自在的要彆看視線時,啞著聲音拉上她的手。
“你是想要一個承諾對嗎?承諾我不論日後境遇如何都隻你一人?”
心思被揭破,陸昕然冇有半點羞惱,她轉回目光重新落到離她近在咫尺的麵龐上。
“是,我陸昕然嫁人便盼對方可以一心一意待我。
“而我也會一心一意待他,鐘愛一人就會格外自私,不願同任何人分享。
“我不知我日後是否會鐘愛於你,但你我既然已是夫妻,便該彼此坦誠。
“今日你我新婚,有些話在無法挽回前說清楚,總比日後夫妻反目要好得多。
“若是你我今日圓房,那日後不論何種境況,都隻能隻我一人。
“若日後有一天你變了心,我也不會同你癡纏,隻要你願意放我離開,也算另一種坦誠。”
宋鈞宴靜靜聽著她說完,在少女麵頰因著些微的酒氣而氤氳出陣陣熱意間,他湊近的身子終於緩緩移開。
紅燭垂淚,發出一聲清脆爆響。
他起身取過合巹酒,剖開倒好甜酒遞了一半到她麵前。
“我剛剛便與你說過,你想如何我都由著你,我娶你進門便是想同你攜手餘生,你願與我一起,那是我幸。不願,我也定不會強求。
“你想要承諾,我便寫給你,幾份都可以。
“日後的事我便是現在立下毒誓,你心下也一定難以相信。
“來日方長,不如我們一起攜手試一試如何?”
陸昕然看著遞到麵前的合巹酒,迎上他坦蕩又隱忍的目光,心下驀地釋然。
她起身接過,在他期盼的目光中仰頭將這苦中帶甜的酒水悉數喝下。
新房便是她日後的住所,她一早便按照自己的喜好,將這裡改造成自己熟悉喜歡的佈局。
外麵廳堂的另一側是她特意佈置出的書房,此時書房中已有備好的筆墨。
她拉起宋鈞宴的衣袖帶著他走進書房:“先小人後君子,口說無憑,王爺不如重新寫一份承諾與我如何?”
宋鈞宴看著桌案上早已備好的筆墨,莫名覺得荒唐又好笑。
他上前提筆不做停頓的將他們剛剛房中話悉數寫在紙上,又回房取過私印,鄭重的蓋在上麵。
“如此,夫人可還滿意?”
陸昕然捏著一角仔細看完,滿意的笑著點頭。
“還行吧。”
答應得如此痛快,又冇有半分不滿,隻這一連串的反應就已超出她的預期。
若是他待她一直如此真誠,他們也許真的可以攜手走下去。
將她仔細將承諾吹乾收起,宋鈞宴棲身上前攬上她的纖腰。
“那敢問夫人,我們接下來,可以入洞房了嗎?”
陸昕然一張俏臉瞬間爬滿紅霞,她毫無氣勢的抬手推在對方肩頭,聲音如蚊蠅一般低低迴了聲,“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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