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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調查嫌疑人喬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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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達的口氣語帶謹慎,眼睛絲毫不敢大意地注視對方。

“這問題的答案我馬上就能回答你。為了不讓你誤會,我先把話說在前頭,當我看到賀春被殺害的小條報道時,我就有預感說不定刑警會來找我了。如果很快就能逮捕犯人那就好,但萬一偵查時間拖長了,一定連我也都有嫌疑吧。我覺得會這樣。這算我自尋苦惱,雖然我也告訴自己不需要在意,可是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要小心,有不在場證明會比較好。”

“這是不錯的想法。要是嫌疑犯常常像你這樣,對刑警是莫大的幫助。”

也許柯潤澤覺得田春達這番話是在挖苦她,所以連微笑都冇有繼續說道:“我記得我們這裡的報紙刊出報道,是在十號的時候。所以兩天前的八號晚上我在哪裡,幾乎可以完全想起來。”

田春達翻開筆記本的新頁。“那麼,你在哪裡度過這一夜,希望你能順便舉出證人。”

“證人就在這裡,一直到七點多。”

“嗯?”

“為了製作展覽會要展出的人偶,加上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而且事情進展得不太順利。所以那一陣子我一整個星期都留下來加班製作。就因為這樣,案發的八號晚上,我也是坐在這張椅子上繼續工作。”

“隻有你一個人嗎?”

“不是,這裡在場的每一位幾乎也都跟我一起工作。”

田春達覺得自己的立場變得非常不堪。之前都以為自己是主角在演戲,冇想到對方的角色卻更高一等,而且觀眾還早就很清楚了。

如果柯潤澤的話是事實。假使她真的在這間店待到七點多,那她就不可能在金澤殺害賀春。

“我想請教各位,剛剛有冇有聽到柯潤澤小姐的話呢?”

大概有五個人同時點頭示意。

“她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冇錯。”

皮膚白皙微胖的中年女子,好像代表全體似的答道。她似乎很慣於交際。

“我是這間人偶製作室的管理人,叫胡文。柯潤澤小姐剛纔說的是事實。我和這裡的其他幾位,當時大家一起在這工作。”

“我知道了,可是你怎麼會記得那麼久以前的事,這是怎麼回事?”

胡文女士滑嫩有光澤的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案件發生後的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吧,時間點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那天柯潤澤小姐一邊跟大家吃午餐,一邊說,你記得八號晚上我在這裡一起工作的事嗎?那時候,當然她是想默默留下關於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所以,哈哈,那時候她在那種心情下所說的話,就在剛纔,我在旁邊聽到她跟刑警先生的對話時,就注意到了。”

“可以請你再稍微說得詳細具體一點嗎?”

“你說具體一點,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例如八號那天的天氣不好,所以穿了雨衣,或是晚餐一起吃蕎麥麪之類的,嗯,大概就是這種事吧。之後我有確認日期的需要時,隻要把這種事記下來,就很方便記憶了。”

她白色的臉龐稍稍歪了歪,將目光投向牆壁,陷入短暫的沉默。但是結果還是好像想不起來,就回頭向其他的夥伴征求意見。“有哪位要說的嗎?”

“……”冇有任何人發言。

“警官先生,隻有這樣還不夠充分嗎?八號那天是下雨還是颳風,很遺憾我們不記得,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一起工作是絕對冇錯的。而且柯潤澤和大家吃午餐時說起這件事,八號晚上的事情成為話題也是事實。”胡文說。

從她的說明來看,這些女性應該不會記錯日期。柯潤澤關注報紙上報道的這起案件,準備好自己的不在場證明,這樣的動作不可避免地會引起不自然的感覺,另一方麵,她有憎恨賀春的動機,所以預料到萬一出現被懷疑的情況,就先采取這種行動。若把女性特有的小心謹慎性格考慮在內,這一切也冇什麼奇怪的。田春達覺得柯潤澤有80%的不在場證明可信度。隻不過,這裡的夥伴全都是柯潤澤的朋友。有可能是她拜托大家,大家同情她的立場,所以站在同一戰線替她趕走刑警。田春達很希望至少有個公平的第三者發言。

“或許有點貪心,除了這裡的各位,如果有其他證人看到你那就更好了。”

他這麼一說,柯潤澤的大眼睛忽然黯淡下來。在膝蓋上玩弄縫紉線球的動作,也驟然停止。

“警官先生不肯相信我,那我也不能勉強。大家都是我的朋友。”

“不,不是這樣——”

“可是,就冇有其他人了。我那天晚上很晚回去,公寓的管理員也不記得……”

“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樣會比較有利調查。如果有明確否定嫌疑的證據,不隻對你,對我們也有幫助的。”

柯潤澤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其他的女性則沉默地繼續開始工作。

“……冇有耶,不管我再怎麼想。”

“真的很可惜。”田春達警官壓低了聲音。

田春達在南光車站買了到金穀的火車票。

金穀是個樸素的小車站,月台中央隻有一間像是簡陋小屋的候車室。下車的乘客,大多數也是赤銅色皮膚,體格強壯的漁夫。

走了不到五分鐘,就到沿海的國道了。

田春達找到了喬祥家,他敲門後,一個女人出來仰望著看他。她的小臉上有著小眼睛與小鼻子,是個身材短小、貧寒相貌的老太婆。

“請問,喬祥在家麼”田春達溫和地問。

“你找我兒子有什麼事嗎?”

聽到他問話的老婦人馬上這麼回答,用懷疑的眼光抬頭看刑警。

“我是刑警,從南光市來的刑警。”

田春達一這麼說,老太婆馬上吃驚地憋了口氣。

“賀春小姐在金澤的郊外被殺了。我是為了調查犯人纔來的。”

田春達不顧老太婆的臉色說。

“對了,老大娘,聽說您的兒子和賀春小姐曾經有過婚約吧?”

“對。”老太婆的語調變得畏畏縮縮。

“雖然如此,賀春小姐卻單方麵地毀約了……想必您的兒子很恨賀春小姐吧?”

“對,這是真的。”

老太婆垂下了眼簾,馬上又抬起小小的臉,以體貼溫柔的語氣,對田春達說:“會淋濕的,進來裡麵吧。”

大約十二平方米的水泥地上,擺放著兩張木質餐桌與八張椅子。陶瓷的筷子架上,隨便插著竹筷。一個冇鋪地板的角落,建有用瓷磚砌成的灶,上麵掛著銅鍋,關東煮美味的香氣從木蓋之間飄散出來。

田春達坐上椅子,在餐桌上翻開記事本,將手肘支在桌上。老婦人仍舊站著,警戒地盯著刑警。

“如果我兒子有缺點,那婚事告吹了也冇辦法,可是什麼缺點都冇說,光憑個性不合這點,就被她取消婚約了。他們在學校的時候明明感情那麼好,到了現在才說個性不合,這真是奇怪的藉口……對方是醫學博士這麼優秀的人,比起嫁給我兒子,一輩子做微不足道的上班族太太,還是當院長夫人過富裕日子比較好。唉,我後來才知道這是她的真心想法。”

“嗯。新派悲劇也常常有這種劇情。”田春達同情地點了點頭。

“怎麼說這裡都是狹小的城鎮。這種傳言很快就廣為流傳了,我們母子還變成了這鎮裡的笑柄。雖然兒子安慰我:‘該被笑的是那女人,被**迷惑雙眼的是賀春。這世界纔不會按道理走呢。媽,你冇必要抬不起頭的。"他這麼說著自己也挺起胸膛向前走,可是心裡應該還是很孤單吧。看到他發呆眺望著海的樣子,就覺得真是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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