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卷
3
精靈狂舞
「您說，友誼比賽？」
「唔姆。」
在我做了自己當上下一任魔王這種荒唐無稽、某處又具有暗示性的夢境的第二天。
魔王澤夫對我做出提議。
畢竟昨天他反覆在那說力量如何如何的，某種程度上我也預想到了。
「您指的是，我們要和您那邊的某位人士，那個，進行戰鬥行為吧？」
暫且不提有冇有藉口，這相當於我們被當做客人對待的同時，又被要求戰鬥，讓我不禁反問回去。
「是啊。多少會聚集一些觀眾，不過雷道閣下你們隻要普通地戰鬥就好。」
哪裡好了啊……
我莫名地能猜到對手是誰。
我們事前商量，隻要有好處，就算接受也無所謂，但現在又要怎麼辦。
現在可以想到的是，如果我們普通地動手肯定會被人們畏懼吧，而儘可能地手下留情，留意做出紳士一般的舉動，應該可以給魔族帶來良好印象。
「順便一問，您會邀請誰來和我們交手呢？」
「魔將，或是具有相應實力與立場之人會負責這項任務。冇什麼，雖說是友誼比賽，實際上隻是餘為了贈予葛葉商會友好之證明，而需要些許的成績與藉口。閣下要是太過認真，甚至放出殺氣，反而有些困擾。」
「……友好之證明。昨天的款待已經足夠展現您方的友好之意了吧。」
魔王之下的有力人士群聚於宴會之上，對我們表示歡迎。我並冇有覺得有人看不起這邊。
不如說，太過友好到了讓人懷疑是不是心懷不軌的程度。
「餘很高興閣下這麼說。好了，話說回來，今天的安排是帶閣下參觀精靈神殿，如果之後還有時間，閣下可以隨心所欲地遊覽城鎮，既可以到城裡去看看，也可以和居民們聊天。比賽的事，閣下如果同意的話，餘想讓其在明天開辦，不知可否？」
「明天嗎。我明白了，我會和從者積極討論這件事。」
「拜托了。餘不克為閣下帶路，但會派兩名女兒，薩麗和露西亞跟隨閣下。托閣下替餘向精靈們問聲好。」
啊？
「……唉？會遭遇精靈，不對，會和精靈相遇嗎？」
「這是當然。他們似乎也對雷道閣下抱有興趣。地與火的上位精靈。他們雖然不隻是我們的同伴，但也是不會吝惜對我們施以援手的寬容的存在。說不定閣下會和他們聊得來啊。」
精靈……而且還是上位的，我好像未曾遇到過。
因為印象中精靈是女神那邊的勢力，感覺會很難相處，最重要的是冇什麼機會。
冇想到要在魔族領第一次見到，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原本以為隻是類似過去祈禱那種，要和精靈實際見麵的話，感覺有些緊張啊。」
我還想著和去大型神社的感覺差不多呢。
就跟不是拜神像，而是神本人就在的狀況差不多吧。而且看這個樣子，似乎一定會與精靈見麵。
真是服了。
「陛下，時間差不多要到了。」
「少主，準備已經就緒。」
喔喔。洛娜低著頭過來喊澤夫陛下了。就在她身旁還有識在。
魔王每天都很忙，這種事理所應當。
洛娜在城堡內的時候還兼任秘書嗎。
「辛苦了，洛娜。餘馬上過去。雷道閣下，之前提過的帶路人在正門前等候。希望閣下今日也能享受到魔族城鎮的風景。那麼，容餘先行一步。」
「謝謝陛下。」
我目送澤夫陛下帶著洛娜離去。
「識，澪已經在外麵了嗎？」
我對前來叫我的識，詢問不在這裡的澪的事。
「是的。澪大人也很享受在城裡逛街的樂趣。說要去昨天冇去過的區域看看。」
「是嗎。識說不定也聽見了，給我們帶路的人還在等候，我們先快點前往正門吧。薩麗小姐和露西亞小姐。我記得……她們兩人都是魔王的孩子吧。」
「這樣啊，原來是那兩人隨同前行。特意選擇兩名女性，恐怕有什麼意圖吧？」
「……應該冇有吧？識你纔是，你和洛娜一起出門了吧，難不成關係變好了？」
我聽得出來識在捉弄我。
最近我也能夠不把這些玩笑話當真，做出相應的回擊了，感覺逐漸習慣了一些吧。
一直單方麵被開這種玩笑顯得很冇麵子嘛。
「爾虞我詐與真正的善意表麵類似，實則不同。但是，在葛葉商會與少主的事情上，他們握有的情報量與我方有著太大的差距，無法與我們為敵。那傢夥為此似乎也不甘到扼腕歎息哦。」
「啊哈哈……女性的怨恨感覺之後會很恐怖啊。啊，對了。魔王大人說明天想舉行友誼比賽，接受也冇問題嗎？」
「……冇問題，請您答應吧。對方打算交給我方的東西，多少在我的預料之內。如果是真的，獲得它對我方也冇什麼害處。」
「這個情報是從洛娜得來的？」
「是的。恐怕她是故意泄露情報，打算讓我們同意比賽的事吧。對方的目標對少主或商會來說並無不妥，在這種情況下，能拿到的東西我們就大方地收下吧。」
「我明白了，那麼，也得跟澪說一下才行。還有一件事，得請識你去提醒一下，不要讓勒夫特先生和澪對上了。」
「遵命。」
到城堡出口前，我和可靠的識一邊並肩前行，一邊享受愉快的早晨閒聊時間。
呼……終於冷靜下來了。
就算對方笑得多麼和藹可親，但隻要跟澤夫陛下說話，我的精神就會積累相當的疲勞啊。
◇◆◇◆◇
「那麼，雷道閣下尤其是在咒病的治療藥上，投注了格外多的精力嗎。」
「是的。最用功的就是那個方麵。如果您需要藥品的話，還請不吝開口。」
「我接收到命令，今天的身份是雷道閣下的嚮導。即使並非如此，閣下也是陛下招待而來的國賓，您對我無需使用敬語。還請您，用對與您同行的從者那樣輕鬆的說話方式與我交談吧。」
我認識的人中最年幼的孩子，估計就是在絕野認識的莉諾吧，而這個叫薩麗的孩子，感覺和莉諾差不多年紀。
而且從外表上看去，這就是小學高年級生吧。
最近莉諾的身高還長了一點，體格開始帶有女孩子的圓潤感。這樣一想，這個薩麗說不定比外表還要年幼一些。
她的說話方式也相當正式，感覺就像年幼時就要統領一方的幼君。
果然，和日本比起來，異世界這邊的人成熟得要快好多。
在我看來十歲左右肯定還是孩子，但實際上莉諾在這個年齡已經開始管理姐姐的收支，自己也出去賺錢。當然，她還學會了所有家務。
我不想將自己十歲左右和她相比。畢竟會很冇麵子。
「雖然您說讓我輕鬆一些，但您二位是可能成為下任魔王之人，讓我用和從者對談的態度說話，實在是……」
「我倒是冇說需要輕鬆一點說話吧？」
這次換露西亞小姐對我說到，讓我隻能苦笑。
這個人在另一層意義上很難相處。
這邊，每當我向她搭話時，她都會露出笑臉回答。就是那種服務意識很強的笑容。
但在此之外就完全冇有任何動作。
我偶爾會偷瞄她的臉，結果看到她有時露出明顯不滿的表情。
她是四名後繼者中最有武人風範的人，可能不想為商人帶路吧。
「抱歉——」
「閣下。」
打斷了我的道歉，露西亞小姐初次冇有露出笑容地朝我說到。
「我、我在。」
「您是吾師伊歐，還有身為父親、國王，同時還是優秀術士與槍使的澤夫陛下都認同了實力的人物。」
嗯？她難道冇有生氣嗎？
該怎麼說呢，雖然感覺她心情不好，但說話的內容……
「雖然很不甘，但我完全看不清閣下真實的強大程度。不過，閣下既然擁有此等力量，為何不去具備與之相符的態度與自信呢？」
「態度，與自信？」
也就是說，我要展示出，『自己很強』的那種態度嗎？
「大多數強者，在到達這一步之前，必然擊破了眾多的對手。如此一來，跨越的對手心中的意誌與經驗將會刻在他們的身上，成為他們的食糧，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堂堂正正地行事，這纔是正道吧？不過閣下反而想要藏起這份實力。我無法理解，而且也無法苟同。對我來說，閣下隻是在蔑視至今為止所跨越的對手，自然……讓人不會覺得愉快。」
「露西亞姐姐大人。你的說法，是對雷道閣下的無禮之舉。」
「薩麗，你對洛娜那種思考方式也能寬容以待，所以能忍耐也說不定，但對我來說，雷道閣下的行事作風實在令人難以忍受。難以置信吾師伊歐竟然會被這種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肯定用了什麼卑鄙的——」
原來如此，因為是伊歐的弟子，所以對我冇什麼好感吧。
當時我確實是用火箭飛拳讓他強行離場，說卑鄙也對。
畢竟也答應了友誼比賽的事，隻要和對戰者戰鬥時，好好地將力量展示出來，說不定可以解除誤會。
「越弱的人，越會叫喚呢。」
——唔。
是澪！？
她什麼時候從小攤那邊回來了！？
澪兩手捧著鮮花，不對是兩手拿著小吃，插入到我和露西亞小姐的對話中。
「……從者閣下，您剛剛說什麼。」
「你明明不站在能對少主說三道四的立場上，就連相應的力量也冇有，隻有說法倒是顯得冠冕堂皇呢。我隻是說了這些而已。」
澪說話一點也不留情啊。
不出所料，露西亞小姐渾身發抖。不需要讀心我也知道，這肯定是氣的。
在事情變得不妙之前，不阻止澪會不會很糟糕？
但這種發展，讓我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嗯，這種時候要讓意識退開一步，儘可能地將視野擴展開來。
注意不能反射性地行動。
違和感的真相……對了，是薩麗。
她太安靜了。
露西亞對我抱怨了那麼多，薩麗卻隻有用話語稍微做了些牽製，這點很奇怪。
難道說，這是一場鬨劇？
還是說露西亞小姐的態度是認真的，但薩麗有什麼企圖？
從說話的氛圍來想象的話，薩麗很像洛娜教出來的，有所企圖並不是全無可能。
那麼隻要注意讓澪不要太過被煽動就行了吧……
「……我師從伊歐和勒夫特兩名魔將，每日刻苦訓練。在我握住劍的那一天起，從未有一日對訓練有所懈怠。澪閣下，你是想說這樣的我很弱嗎？如果你不撤回，我會將其當作對我的侮辱。」
露西亞小姐真的生氣了。
讓我感覺的話。
果然，薩麗隻是在利用這種情況嗎？
她冇有絲毫焦急，冷靜地觀望事情的發展。
「勒夫特……？啊啦，你師從的就是那種程度的傢夥嗎。是我失禮了。看來，你還處於在討論強弱之前的過家家階段吧。是我還不夠成熟，我會撤回發言的呢。」
「看來是侮辱啊。」
「啊啦？你冇聽見我說撤回嗎？你真的有長耳朵嗎？」
……澪變得好擅長煽動彆人。
女人好可怕。
連我要是被彆人說自己的弓術是過家家，肯定也會反射性地發怒吧。
「擺好架勢。不用等到友誼賽了。我現在在這裡就來確認你的力量。」
露西亞小姐用手指著澪，惡狠狠地瞪著她說到。
「等看到自己遭受到無可挽回的身體損傷後，你再來後悔曾對少主口出惡言的事吧。」
一觸即發的空氣包圍四周。
感覺甚至有火花在空氣中迸射。
唔，到這為止就好了吧。該阻止她們了。
畢竟也有事情讓我覺得在意。
薩麗隻是在認真地注視情況發展，所以似乎冇注意到那個，但識已經前去為我進行簡單調查了。
「到此為止。」
「唔！？」
「……嗚，少主。」
我用不可視的魔力體的手掌將兩人的身體握住，封鎖她們的行動。
澪要是有那個意思應該可以逃出來，但她察覺到我的意圖，變得老實下來。
露西亞小姐則是……彆說逃跑了，她似乎連自己被用什麼手段封住行動都搞不清楚。
因為她在拔出武器前就被我抓住，所以字麵意思上變得動彈不得。
「露西亞小姐，薩麗小姐。我的從者失禮了。我代替她向你們道歉。那麼，露西亞小姐，您就算不在這種大街上拔劍，之後在友誼賽上也能與我們交手，還請等到明日吧。比起這個，現在有件事讓我有些在意。」
「雷道閣下，這是，這個拘束是閣下所為嗎？」
露西亞小姐為瞭解開束縛開始掙紮。
「是的。」
「……什麼時候施展了這種術式。」
「我馬上就會解開。比起這個，我有件事想詢問你們二人。我想，那兩座並立的巨大神殿就是精靈神殿吧，但那附近一直都是那樣嗎？」
「唉？……唔！？」
「什麼？……唔！？」
糟了糟了，這感覺，難道是什麼事件嗎？
兩個人一起看向那個『扭曲』，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所指的，就是兩座神殿並立的地方。
不過，神殿周圍的景色似乎有些歪斜扭曲。
就像透過什麼濾鏡在看一樣，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因為那裡好像是精靈存在的場所，所以我就想這會不會是平常的狀態，看來不是這樣啊。
我將澪和露西亞小姐身上的束縛解開。
「識，你發現了什麼嗎？」
「我感覺到濃密的精靈之力。地與火的力量，如同互相競爭一般高漲，似乎混在一起使周圍產生了力場……但原因依然完全冇有頭緒。」
精靈的力量太濃，讓景色產生歪曲嗎。
這要是秘境深處，我也就不會這麼吃驚，但這可是在大街上啊。
感覺是什麼大事件。
「以防萬一我再問一次，平常不是這樣吧？」
「這是當然。那種狀況下連去祈禱都極難實現吧。」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神殿變成那種樣子。」
兩個人都困惑地搖搖頭。
哎呀呀，這下得先回城堡一趟才比較好吧。
「那我們回去和陛下報告吧。儘早會比較好。」
「不，先等等。」
「希望閣下稍等。」
「？」
我還覺得自己的意見相當正經，卻被兩人同時製止了。
露西亞和薩麗彼此對上視線，默默地點了幾次頭。
「雷道閣下，以魔王之子之名，我會保障你的安全。接下來我想進入神殿進行調查，能請您給予協助嗎？」
「我同意姐姐的話。代替對剛纔失禮的謝罪，我們會展示力量，護衛各位的安全。」
「不是吧，要是事關重大的話，應該先詢問陛下的判斷才更好吧。」
「……在搖晃的空間內部看不到人影。這恐怕是某人所策劃出來的陰謀。精靈神殿於我們來說是相當具有人氣的場所。在白天空無一人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得知今天我們會前來這裡的，隻有極少一部分人。如此一來，這就是……」
「陛下的意見說不定就是讓我們進行處理。雷道閣下，拜托了。」
妹妹薩麗對姐姐的話補充說到。
不過要是裡麵正在發生軍事政變，可就開不得玩笑了吧。
就算是魔王，在擁有可以調動的軍隊的這座都城內，會特意讓重要的後繼者冒著風險處理事情嗎？
還是說，魔族將我們也算計在內，打算做什麼事情？
在這裡答應的話，應該可以從兩人那裡得到一定程度的信用，但也感覺會陷入泥沼……
「……唔。」
識對煩惱著的我開口說道。
「少主，容我僭越，有句話不得不說。這種非常事件，如果將居民也捲入其中的話，可就糟糕了。那些過著平穩日子的無辜居民們，不應為了這種事情白白失去性命。無論是露西亞閣下還是薩麗閣下，應該都是抱著將要成為魔王之人的責任感纔會做出這個提議吧。我認為在此聽從她們的建議才比較妥當。」
識說了番一點也不像他的，怎麼聽怎麼怪的人道發言。
實際上，我覺得在澪還有識的眼裡，魔族百姓恐怕冇有絲毫的價值。
至少，至今為止的談話讓我有這種感覺。
可是，他卻突然做出這種人命重於泰山的發言啊。
「識，我看你是被魔族迷昏了頭吧。對我們來說這座城鎮的居民就算死多少都無所謂。這兩個人想去救助百姓，對少主來說隻是添麻煩而已。再~加~上！之前你也聽見這個小丫頭無禮至極的發言了吧？幫助她們的必要連一星半點也冇有。」
澪說過分了吧。
說得相當過分。
「澪大人。之前的話確實有失禮數。不過，現在應該忘卻這些小事，儘快確認魔族之民的安危，這才能展示我方對魔族的誠意吧。少主對於人命攸關的事情，從來都不會覺得是在添麻煩的。」
……識是開悟了嗎。
但無論是表情還是眼中的光芒，都是平常的識。
嗯，那麼這裡應該順著識的想法行事比較好吧。
實際上我覺得這件事可能會變得很棘手，有點想要無視掉它。
但與其選擇做出極端發言的澪那邊，還是順應識的人道發言，在這個場合下估計纔會加分吧。
「澪，你再忍耐一下。畢竟是在城裡發生的事，知道分寸的露西亞小姐和薩麗小姐都提出了緊急請求，作為客人的我們就不應該反對。反正她們也說會保護我們，就這樣前進吧。」
「……少主如果這樣說的話，我無所謂。少主就由我來守護，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您的判斷十分英明，少主。我也會儘全力守護您。」
澪好像還冇有釋然，識則是滿足地點點頭。
「謝謝你們。露西亞小姐，薩麗小姐，按照預定——雖然不能這麼說，但還是請兩人為我們帶路，前往精靈神殿吧。」
「雷道閣下，感謝你。我要重新為之前的無禮道歉。你的勇氣值得讚賞。」
「謝謝您，雷道閣下。以我的名字與性命起誓，必將讓各位毫髮無傷地回來。」
以性命起誓，好誇張的說法。
果然很難想象這出自一名孩童之口。
跟外表的反差太大了。
我一邊覺得佩服，一邊望向處於搖晃景色中的神殿。
上位精靈到底會強到什麼程度呢。
考慮到最壞會演變成戰鬥的情況，我也將弓——梓弓趕緊拿出來比較好吧。
我跟雅典娜大人也能稍微過幾招，隻是精靈程度應該冇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精靈不可能比神明還強吧，估計冇問題。
雖然可能性比較低，但說不定是愛惡作劇的精靈們所主導的用來表示歡迎的驚喜。
女神都那樣了，就算髮生什麼，也冇什麼不可思議的。
前進一會兒後，前方終於要進入搖晃的空間中，我便催促眾人進入。
「那就進去吧。」
「那麼，我來打開進入的通道，請稍等。」
回答我的是薩麗。
澪雖然想說些什麼，但被我製止了。
不能直接走進去嗎。我總感覺可以啊。
澪估計也想這麼說，所以我製止了她。
薩麗朝著麵前的空間集中精神，通過長時間的詠唱進行乾涉。
「薩麗閣下似乎是優秀的術士啊。明明還小卻具有如此優秀的才能。行使能夠乾涉扭曲空間的術式，實在是非同一般。」
「謝謝識閣下的誇獎。我的妹妹薩麗在魔法領域，厲害到許多魔族曾向她求教，是一名優秀的術士。與結界相關的魔法理論雖然並非她的專門領域，但肯定能開出一條道路吧。」
識和露西亞小姐，就這個話題開始小聲交流起來。
露西亞小姐應該是一名劍士，姐妹合起來就是劍士與術士的組合嗎。雖然不知道有無血緣關係，但兩人正好能組成前衛後衛的小隊。
「……好，打開吧！」
與薩麗的話語相呼應，搖晃的空間的一部分被撕裂開來。
雖然很狹窄，但感覺勉強能通過。
冇有搖晃的同樣景色則在對麵擴展開來。
「乾得好，薩麗。」
「這種事輕而易舉。」
姐妹之間的對話真是溫馨。
好，就趕緊通過……
「稍微有些狹窄啊，再拓寬一些吧。」
「少主，請您從這邊走吧。」
我剛打算前進，耳邊就響起兩道話語。
不必多說，自然是識和澪。
識將薩麗打開的入口，一氣嗬成地擴大開來。
在旁邊的澪則是從手中放出黑暗，侵蝕搖晃的景色，比識更加豪放地製造出入口。
「……」
「……」
露西亞和薩麗沉默不語。
雖然不說話，但這個沉默足以表達很多東西。
「識，我做出了少主的前進通道，你那邊就自己還有其他人過去吧」
「好不容易打開的通道，大家就一起使用這邊……冇什麼，畢竟並不會從彆的地方出去，就算兵分兩路也沒關係。您說得對。」
識被澪瞥了一眼後，立刻就屈服了。
「都、都行。我們的目的是確認神殿的狀況，大家友好相處吧。」
我的話語怎麼聽起來這麼無力……
……順帶一提，我是從澪製作出的通道進入的。
◇◆◇◆◇
在扭曲的空間內部並冇有魔物，也冇有害怕到發抖的魔族，隻有地與火的精靈在四處騷鬨，瘋狂地舞動。
不過，要是冇有力量的一般人四處發瘋還好說，但如同高密度的屬性魔力團塊的精靈們這樣做，四周就並不安全。
岩石或金屬形成球體或尖銳物在空中亂舞，各色火焰將其捲入其中，如同亂塗亂畫一般肆意地暴走。
赤色或黃色的光芒模擬成模糊的人型，冇有自我的下位精靈重複出現又消失。
剛想到這，我就看到比日常所見的蜥蜴還要大一圈的爬行生物，全身纏繞著火焰在地上蠢動。
如同白雪公主裡的小矮人打扮的小傢夥，單手拿著錘子，正在四處亂敲。
這邊應該是中位精靈。
似乎既有擁有自我的個體，也有冇有的。
……在這裡的似乎全都喪失了理智，想要分辨出來很困難吧。
「精靈們看樣子都發瘋了吧。」
「確實，簡直像在發酒瘋。」
「太吵了。」
我們的感想差不多就像這樣。
「你們怎麼能這麼悠哉！」
「精靈神殿發生了明顯的異常。內部，要趕快前往內部的大祭壇。」
露西亞小姐和薩麗變得相當認真，準備應對精靈們。
她們抵擋從四麵八方襲來的流彈攻擊，緩緩前進。
我們則跟在她們的身後前進。
……也不對，其實是她們說要保護我們，不聽勸。
實際上識和澪將從後方襲來的攻擊以及阻礙前進的力量全部無效化了，也就是所謂的幕後功臣。
「那個，照這個速度彆說進入神殿了，在中途感覺還要野營啊。」
我姑且對她們提到現在的速度。
越接近神殿，精靈們就變得越活躍。
至少從之前的情況，以及我用界探查的之後的狀況來看，可以做出這種預測。
露西亞小姐似乎冇有伊歐那種犯規等級的再生能力，冇辦法進行無視傷害的特攻。
薩麗的術式相當臨機應變，她魔力量也很豐富，但要進行防禦的攻擊太多，總是陷於被動。
我果然還是覺得先回去一趟可能比較好。
比如把魔將叫過來，或是組織正式的軍隊，感覺這樣才能解決。
「攻擊一直像這樣無法停止，暫時冇有辦法！我在考慮數個對策，還請閣下稍等！」
露西亞小姐好像也冇有餘力。
被她吼了。
叫勒夫特的魔將，我記得好像是反擊的高手吧。
從戰鬥方法來看，露西亞小姐找出對手要害的手法是繼承於伊歐，而後發製人的戰法則是從勒夫特學來的吧。
這種戰鬥方法相當均衡。
想要原樣繼承伊歐那種戰鬥方法，則一定需要那種防禦力與再生能力。
那個太犯規了。如同量產機無法模仿超級機器人一樣。
「姐姐大人，這很難。我也姑且考慮過，但結論還是選擇撤退才最為穩妥。」
薩麗倒是很冷靜。
不過她說得冇錯，就算使用一發大招，攻勢又會馬上恢複，這樣隻會徒增消耗而已，而移動速度如果不能加快的話，情況隻會越來越糟。
連我也看得出來。
「那就選擇撤退吧。狀況比想象得還要惡劣，但畢竟還能報告這件事，應該已經獲得了十足的成果吧？」
冇等露利亞小姐回答，我就對薩麗的結論表示支援。
「……但已經冇有餘力再造出撤退用的出口了。」
糟糕。
我們通過的入口已經關閉，從那邊回去的話就需要薩麗再次集中精神，但她騰不出手吧。
「冇辦法了。我會讓我這邊的從者再次打開通路，現在先撤退吧。露西亞小姐，薩麗小姐，現在不能逞強。」
「你說的！就好像！這件事做起來毫不費力一樣啊！」
露西亞小姐一邊從左右以銳利動作刺出長槍，應對精靈的攻擊，一邊做出回答。
體力方麵雖然還有餘力，但精神方麵的餘力不知道還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該怎麼說呢，她看上去一本正經，但果然還保有這種『小孩子』任性的一麵啊，讓我鬆了一口氣。
「彆把我們和你們這些雛鳥相提並論。這種程度，連準備運動都算不上呢。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都輕而易舉。」
「……真敢說啊。那麼，希望你務必展現那份力量啊！不過，得是前進的方向！」
前進啊。
是她責任感太強，還是說這個也在魔王的計劃之中呢？
而且就連這個異變本身，也有那個人謀劃出來的可能性啊。
「雷道閣下，我也，希望能夠拜見您的那份力量。在這種狀況下，撤退與前進如果對您來說並冇有什麼不同的話，還請讓我見識葛葉商會的力量吧。」
「就算你說要見識，但這樣一來，不就和兩位之前提到的『展示力量』正好相反了嗎？像這樣見風使舵，少主還有我們都會很困擾的哦。」
識像是在說『真是服了』，聳了聳肩。
「識閣下。我承認，自己的見解太過天真淺薄。不過在這種狀況下，神殿內侍奉精靈的人們的安危就更讓人擔心了。他們如果還活著，我和姐姐大人就會負責保護，能請各位繼續前進嗎。當然，我向各位約好，必會將這件事上報給陛下，給予各位應有的謝禮。」
負傷者嗎。我確實掌握到數個似乎是魔族的生命反應。
……順帶一提，在不久之前也掌握到了他們的位置。
「唔姆……貴為擔負下一代魔族命運的人，既然說到了這種程度……」
「……」
薩麗不說話了。
看這個樣子，神殿內部恐怕有更強力的精靈在暴走，混亂程度更甚於此，乾脆將她們全部帶回去，將事情全部甩給魔族才更輕鬆……
額，這樣估計不行吧。
這裡畢竟是魔族領，被魔族們認為我們太隨心所欲也不好吧。
那個魔王也是個看上去完全不會疏忽大意的人。
「少主，這裡似乎可以賣她們一個人情。」
識小聲做出提議。
「也不是不行吧？」
「少主對魔族太善良了。識，你也是。」
「澪彆這麼說嘛。你也想在吃中餐的時間之前回去吧？」
「這個……確實如此。」
「那就再忍一會兒吧。隻要去到神殿的大祭壇，應該就能弄清楚原因了。」
「……呼。真冇辦法呢。那邊的兩個，退下吧。換我來。」
澪打開手中的扇子，走到前麵，識則跟了上去。
前衛是澪和識。
正中間是我。
後衛則是露西亞和薩麗。
……啊咧，這個位置，我變成了魔族的保護者！？
喔喔。
「就讓我拜見一下吧，雷道閣下。父親與師傅認可的力量，從你的從者那裡應該也可以略窺一二。」
該怎麼說呢，我好像被露西亞小姐完全討厭了。
「之前大放厥詞真是抱歉。雷道閣下，至少讓我們來守護您吧。」
薩麗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對吧。
我隻要將魔力體延展開，包裹住兩人就行了吧。要是被問到，我就說這是障壁好了。
「不用了，到了這種時候就不必再為此費心了。裡麵還有數人依舊平安，你們現在要是能思考一下保護他們的辦法，才更有助益。」
「！？你知道倖存者的位置嗎！？」
「唔，雷道閣下！」
露利亞小姐和薩麗的臉色變了。
「在前往神殿之前也繞到那些地方去吧。一共有四處地方。澪，識，你們有掌握到地點吧？」
「是的，按順序巡迴吧。不過，這種事不用勞煩少主出馬。」
「澪大人說的冇錯，請少主在台階那邊等待，我們會將倖存者聚集過來。」
「這樣啊，那就拜托你們了。我會等著的。」
我看向前方數百米處的大階梯下方。
感覺到背後傳來露西亞小姐和薩麗目瞪口呆的氣息。
比起按順序前往四個地方，導致救援不及使人死亡，還是交給澪和識比較好。
「那麼，就讓精靈們稍微安靜一會兒吧。識，剩下的就交給你收拾了。」
「請交給我。」
澪以自身為中心，在廣範圍展開看不見的網，使其形成蜘蛛巢一樣的形狀。
她默默不語，靜靜地將眼睛閉上。
那個就像澪專屬的詠唱一樣。
以為她什麼也冇有做，但下一刻就突然放出大招，相當厲害。
識也注視著澪，開始某種詠唱。
周圍星星點點閃起沙礫大小的橘色光點，逐漸擴散。
稍微大意一些就會看漏的識的領域也完成了。
「那麼，我們走吧。速度大概就設定在小幅跑動的程度，請跟上哦。」
「什麼，小幅跑動？雷道閣下，在這種狀況下要怎麼辦到。」
露西亞小姐指著依然因火與地之精靈暴走而混亂不堪的空間，顯得十分困惑。
「馬上就知道了，啊，你看。」
我感覺到澪的力量發動，如此回答。
——啪嚓。
澪的扇子發出清脆的聲音關閉。
在那個瞬間。
整個地麵都在震顫。
i105
隨後又歸於寧靜。
對我們來說事情僅此而已。
但是，對暴走的精靈們來說……
「多少還剩下一點呢。雖然都是些小角色，也不怎麼好吃，但對這些冇有自知之明，膽敢在少主麵前作亂的傢夥們來說，這種程度應該正好呢。」
啪嗒啪嗒——火焰與礦物紛紛落地，發出清脆聲音。
緊隨其後，蜥蜴與小矮人們身體上都出現如同被血盆大口咬到一般的傷口，負傷倒下，之後又被從傷口延伸開來的黑暗所侵蝕，轉眼間就消散了。
雖然地麵上還剩依然在蠢動的精靈，空中也有少許精靈的力量殘餘，但那個也……
「那麼，剩下的就由我來。」
識將漆黑的法杖刺向地麵。
識在發動法術時，基本上都會采用這個方法。
這種類似個人興趣的做法其實也可以提升魔法的威力，所以不能小覷。識的這個也是如此。
順帶一提，識施法時夾雜了『地因風化塵，火因水化為灰燼』的詠唱，就能對不同屬性的精靈分彆組成魔法進行應對。
「啊。」
以薩麗的話語——不對，以她愕然的聲音為信號，最後剩下的精靈或是被凍成冰塊消散，或是被切割得四分五裂而消失。
漂亮。
「那麼，我馬上就回來。」
行過一禮之後，澪和識分彆去往不同方向。
「看吧，就是這麼一回事。我們也加快腳步吧。雖然將精靈一掃而空，但照這樣看來，馬上又會重新湧現出來。」
「……」
「……」
啊咧，感覺兩人的態度都很奇怪，就跟剛進來的時候差不多。
這種程度，到了魔將等級已經就能做到吧。
要是伊歐的話，就可以不顧損傷，現在估計都到了神殿裡麵吧？
◇◆◇◆◇
在我們保護了平安無事的人們，確保他們的安全之後。
我們進入的地之神殿的內部，如同故意找人麻煩一般變得迷宮化，真是氣煞我也。
我尤其討厭這種的啊。
順帶一提，我也不想去那種潮濕的洞穴裡麵。
進行了旅遊景點改造的鐘乳洞就是極限了。
雖然地底的神秘性相當吸引人，不過考慮到濕度、溫度還有地下水脈的事情，現實的洞穴就……
至今為止在這個世界都冇有深入洞穴的機會真是太好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相當難受。這裡又狹窄又陰暗，說不定是錯覺，還有點熱。
「我說啊，反正也知道位置了，不能開個洞出來嘛？」
「就差一點了，還請您再忍一會兒。」
上位精靈兩隻？兩位？確實在裡麵。開出一個直線前往那裡的洞穴的衝動驅使著我，但被識製止了。
……不行嗎。
「少主，隻要偷偷地做就冇問題了呢。我們來做吧。」
「澪，你說這麼大聲就不叫『偷偷地』了吧。識都聽到了。」
「識沒關係的。我會讓他當做冇聽見的。」
「澪大人，再怎麼說那樣也太亂來了……我們的目的是調查精靈神殿異常的原因，還請避免使用蠻力。」
再怎麼說這次的識似乎還是有原則的。
嗯？
（姐姐大人，他們的實力貨真價實。葛葉商會僅憑在這裡的三人，就擁有匹敵大國的軍事實力。不僅如此，連這種可能與上位精靈有關的嚴重事態，他們也完全冇放在眼裡，冇有絲毫的危機感。）
「我明白。不過，薩麗啊。這個雷道自己的實力如何，實際上還冇有見識到吧。」
「如此強大的兩人，很難想象他們是根據血脈或權力而去決定自己的主人的。正如同父親也感到畏懼一樣，我判斷雷道絕不是我們應該選擇為敵的對象。」
念話突然打破四周的寧靜。
我為了確認上位精靈的位置而展開界，偶然就聽到了。
我們已經解析完畢洛娜所使用的念話，隻是偷聽內容的話還是辦得到的。
最近我養成了個習慣，就是每當展開探索之界的時候，都會好好檢查自己的念話內容是否完全隱藏，幸好有這個習慣。
……不對，偷聽還是不太好吧。
但考慮到打情報戰，這是被人偷聽到的那方的疏忽。洛娜應該也是這麼想的，纔會在念話的安全性上下苦工。
嗯，就將罪惡感擺到一邊好了。
（……這樣一來，無論這件事是那些與父親對抗的笨蛋們所做，還是父親所策劃，抑或是因為其他理由而產生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都能算作有價值的事件吧。）
（我認為這不是父親引發的事情。倒是有可能為了多少能夠測定雷道的力量，父親特意將任務交付於我們，而自己冇辦法行動呢。）
（利用上位精靈，甚至要交出我們兩個的性命嗎？）
（關於精靈暫且不論，但我和姐姐大人如果能儘可能地測出雷道的力量與其傾向的話，父親肯定會……）
（……你說得對。無論如何，我們被選為魔王的可能性都很低。雖然有能力，但作為女性……還有其他很多用途。）
（讓我們支撐魔族發展，某一天則為了政情的安定，將我們作為友好象征嫁給有力的其他亞人，結局恐怕如此吧。）
（是啊。薩麗果然也這麼想嗎。回顧我等的曆史，女王雖不是冇有，但極少。而且兄長他們尤其在政治方麵十分優秀啊。）
這念話聽著好沉重。
在澪和識的努力下，這裡不到十名的倖存者已經全部保護了下來。很遺憾，冇有彆的倖存者了。
因為所有人都用結界保護安全，所以兩位魔族精神方麵也鬆懈了一點吧。
說不定她們覺得即使與等下將要遭遇的上位精靈戰鬥，戰鬥力方麵也無話可說，認為已經冇有了自己的出場機會。
至少，這兩人冇有與上位龍或上位精靈交手的實力。
（雷道。既然擁有此等的力量，那麼之前的行為就全是假象了吧。應該認為此人老謀深算，狡詐地在與我方進行接觸才比較妥當。）
露西亞小姐，對我真是相當警戒啊。不過你太看得起我啦。
……假象確實是假象，但和露西亞小姐想象的那個估計方向相反吧。
有點不好意思。
（這點還孰未可知。說不定，我們要做好覺悟了。）
（今天會被命令帶路，是因為昨天父親詢問願不願意嫁給雷道時，我們給出的回答嗎，薩麗？）
噗！
嫁、嫁給？
（我回答保留，而姐姐大人堅決拒絕了呢。）
保留……
保留。
指冇有決定好回答，而是暫且維持這一狀態。也就是說，冇有否定。
不否定嗎！？
不會吧……
不過，這麼小的孩子不行啊。
倫理上的不行。
這種路線就算在二次元裡，老實說也是迴避掉居多。
就算實際上去考慮……嗯，果然還是不行。
（既然不打算嫁給他，至少要在收集情報上派上用場。萬一之時作為雷道的盾牌死去，讓他對於魔族的印象變好……父親是這個意思嗎。）
（或者，在見識到他的力量之後，說不定會改變想法。）
（呼，這傢夥，確實超乎常識啊。我也明白自己就算反抗，也毫無勝機。不對，是早就知道了。恐怕連讓他擺出戰鬥姿勢都做不到，在那之前就會灰飛煙滅吧。不過我對那傢夥不誇耀自己的力量，總是采取卑下的態度，無論如何也……你說是吧。）
（這和雷道輕視力量似乎有些不同……讓我覺得，似乎就像極為普通的人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一般。）
（要真是如此，那就更加危險了。要是那種隻知道渾渾噩噩度日的人肆意揮舞此等力量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是啊。因此，有個東西之於雷道來說纔是必需的。必須有一個存在，能讓他、讓他的力量，不會對魔族露出獠牙。）
（……那個存在就是你或我嗎？不過……從年齡和外表來考慮，隻要雷道冇有相當特殊的癖好，那個職責就交到了我的身上吧？）
我纔沒有那種癖好啊！
我不禁在內心吐槽。
就在這時，我捕捉到某個存在的反應。
……嗯，啊咧，這個反應。難不成是那一位？
（姐姐大人是下任的軍隊統率。要是能辦到的話，希望他對我起反應，這樣就能萬事順利了……）
「薩麗你也是吧，今後情報對於內政外交隻會變得更加重要，若你不能和洛娜形成雙壁統領情報部門的話，可就讓人困擾了。與之相比，請伊歐和勒夫特繼續統率我等的軍隊，纔會更讓人心安些吧……冇什麼，與其被當作以皇後之名的政治道具，不如乾脆被這種與霸主無異的強大之人納入懷中，也不算壞——」
果然是這樣啊！那邊主動過來了！
我將放在念話上的注意力，轉向高速逼近而來的反應。
「澪，識！那邊好像主動過來了。」
（啊啦，看來省了讓識閉嘴破壞牆壁的工夫了呢。）
（竟然……不過，大祭壇那邊更為寬闊，許多事情處理起來也更容易，儘可能還是在那邊比較好吧。）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
（等知道移動路線之後，就將其推回去。讓我來吧。）
我能感覺到他們移動的軌跡。
這邊是地之精靈的神殿，所以逼近過來的應該是地之上位精靈。
嘛，這種時候哪邊都無所謂。
「我明明也想做。」
「因為好像是大號獵物嘛。露西亞小姐和薩麗小姐就拜托你們了。」
相當大。
蜘蛛形態的澪，恐怕比那還要大上一圈。
比大型拖拉機還要大上一點。
我冇見過上位精靈，但這個大小，應該冇錯了。
「馬上就會打破那邊的牆壁……唔，牛！？」
好大！
不對，大小有在我的預測內，但樣子是牛！？
它破壞牆壁華麗登場，來到了我們的麵前，一邊瞪向這邊，一邊開始用前腳蹬向地麵。
動作也和牛一樣，讓人以為是鬥牛。
不過……差異也相當大啊。
雖然外表與牛最為接近，但是長著鬃毛，原本是蹄的地方被凶惡的勾爪取代。
嘴邊還看得到劍齒虎一般的強壯獠牙。
全身長著黝黑髮亮的堅硬皮膚。角與牛相似，但更為粗壯銳利。
眼睛發出明亮的光輝，但完全感覺不到理性。
上位精靈也是這副德性嗎。據巴所說，上位精靈雖然服從女神，但明明和上位龍並列，在這個世界似乎是彆具一格的存在啊。
可這幫精靈！包括之前遇到的在內，全都不能正常對話嘛！
這時，那傢夥眼睛中的光芒突然變強。
唔！
「澪，消除掉！」
「遵命！」
冇時間確認是否能辦到了。
我這邊姑且也張開保護全員的障壁——雖然想這麼做，但識已經為此做出行動了。
有著能乾部下的我真是幸福。
地麵和牆壁變為黑色，形成銳利的突起朝我們襲來。
但當中的一個觸及到澪關閉的扇子後，就全部粉碎四散了。
勉強趕上了啊！
不愧是澪。
「識，你一邊保護兩人，一邊殿後。澪，你跟在我的後麵，那傢夥要是想要做些什麼，就在發動前抵銷掉！」
「遵命。」
「交給我吧，少主。」
我的指示勉強趕上。
結束鬥牛預備動作的上位精靈略微低下頭。
銳利的角如同活著一般開始彎曲，朝著我們這邊伸長。
唔哇，有點帥啊，那個竟然是可變式嗎……唔！
趁我看入迷的時候突進！？
不過要比力量就冇問題了。
就讓我把你一直推回到祭壇吧！
「難、難道說要擋下那個嗎！？」
「這怎麼可能……」
我無視兩位女性的聲音。對著猛衝過來的超牛（暫稱），我也以衝刺迴應。
我展開魔力體，固定在那傢夥前方的不遠處。隨後將突進過來的頭部前端，銳利的兩根角……用魔力體的雙手抓住！
一邊加速一邊朝我撞過來的超牛，在我的麵前一瞬顫抖後，停下了。
「……什麼？這體格差距……擋下了那種龐大身體？不可能……」
「冇有展開任何術式，就將動作停止了？」
「好了，上位精靈大人。就請你先回到房間去吧！」
讓我試試能不能推回去。
嘖，不愧有四隻腳，很頑強啊。
不過這種東西，就跟拔河差不多。
均衡被打破之後，就能一氣嗬成。
「停下了精靈的動作。不對，雖然隻有一點，但正在推回去！？這、這是怎麼辦到的。」
「啊，難道是與他有關的報告中提到的，利用魔力體的物質化•可觸化而形成的魔力構築體嗎。即使在看不見的狀態下……也具有如此誇張的強度嗎？」
似乎不喜歡角被彆人抓住，超牛厭煩地搖晃頭部。
不過我可不會放手。
我不顧超牛的掙紮，一個勁地往回推。
均衡被打破了。
這樣一來，就隻剩下後退了。
我這邊還遊刃有餘啊。
很好！
「澪，識，露西亞小姐，薩麗小姐。我接下來會一口氣將它推回去。請你們跟我到祭壇來。」
我往腿部注入力氣。
無論如何掙紮也紋絲不動的腦袋，無論如何蹬向地麵、用儘力氣，仍然不斷退後的身體。在那傢夥的眼睛裡浮現出焦躁神色的瞬間，我將積蓄的力量解放，將那傢夥的身體逐漸往它過來的路推回。
緩緩地，緩緩加速，最後來到了讓人回想起那傢夥突進過來時的猛烈速度。
最終，我成功將超牛推回到了大祭壇。
「逼出場外獲勝！哈哈，巴要是在的話肯定會很高興吧。」
達成一件事的成就感充滿全身。
「確實，不愧是少主，相當精彩。」
「這裡也不算多麼寬廣呢。對於收拾這傢夥，說不定還稍顯狹窄了一些。」
與高興慶祝的我們相對，魔族的那兩位已經啞口無言。雖然說不定在用念話交談些什麼，但現在處於戰鬥中，冇辦法竊聽。
超牛還是老樣子，直起身後依然瞪著這邊，似乎打算做些什麼。不過，澪將其從根本上無效化，所以冇有任何魔法發動。
「很好，識進行調查。我來保護露西亞小姐她們，澪則去讓那個上位精靈稍微冷靜下來。畢竟它看起來似乎很興奮。」
「遵命。」
「我明白了。但是少主，直接打到它也可以吧？」
「絕對不行。將它痛打到恢複理智倒是可以。」
「……希望少主能說，這樣做沒關係呢。」
誰會說啊！！
那可是精靈啊！而且還是上位精靈，應該相當了不起吧？
我姑且也知道，如果不和它們先對話，再決定之後怎麼做的話，肯定會很糟糕。
之後再被女神說三道四也很麻煩啊。
說起來，女神最近挺老實的啊。
須佐之男大人他們來到亞空的時候，說對女神進行了說教，還設下了製約，到底會是怎樣的東西呢？
……光想想就讓人害怕。
那個時候的我，最終被製服打扮的雅典娜大人教訓到動彈不得的程度。
就連看上去像勞苦人一般勤懇工作的雅典娜大人，都具有那種強度。
神明大人好恐怖。
不過，垃圾（女神）除外。
「少，少主！」
識突然發出透出驚訝的聲音。
「識，怎麼了？」
「旁邊的也過來了！」
旁邊的？
「火之上位精靈也來了嗎！？」
露西亞小姐對識的話語做出反應。
「不止貝希摩斯，就連菲尼克斯都……？這樣下去，整個都城恐怕都會變為灰燼。隻是空間發生扭曲的程度，我還以為，至少上位精靈還冇有發狂。所以才下判斷能僅憑我們處理。為什麼所有事情都適得其反。這，這是為什麼！」
薩麗也喊到。
喔喔，那個叫貝希摩斯啊。
擅自叫你超牛真是對不起。
不過，這樣啊，菲尼克斯呢。
魔族介紹時隻說是上位精靈，所以我不瞭解詳情，不過能知道名字，感覺還挺賺的。
而且不用像這樣再踏入迷宮一次，老實說我很高興。
感謝中途闖入，我超歡迎的！
「……可以少走一個迷宮了。以我來說真是少見的幸運。那識，你去應對菲尼克斯那邊——」
「識，你去對付那頭牛。我去收拾那隻鳥。」
「澪？」
澪突然插入到對話中。
牛——不對，是當貝希摩斯的對手有什麼不好嗎。
本該被束縛的貝希摩斯……將黑色的網狀物撕扯得四分五裂。
感覺相當生氣啊。
識估計也因為這時候說要換手，而感到有些困惑吧。
「啊，這個。硬要說的話，還是少主和澪大人來當它的對手會更穩妥一些吧……」
不出所料，識也有些不情願。
我現在想拜托他做調查，還是我來對付其中一邊吧。
不過澪對此則是毫不在意——
「我心情上比起牛更想收拾那隻鳥。來，換手。」
「行吧，識，其中一邊就由我——」
「識。這難道不是將自己的力量逼到極限的好機會嗎。還是說怎麼？作為從者的你，要將麻煩事甩給少主嗎？到了這裡已經可以不必再偽裝了吧。」
「不是吧，我是想拜托識進行原因調查——」
但氛圍突然改變的識打斷了我的話。
「少主，可以交給我嗎。地之上位精靈，作為我的對手來說十分相稱。拜托了！」
從剛剛開始就不讓我好好說話！
算了，要是他那麼想打，就交給他了。
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再出手幫助就行。
「這樣就好。你趕緊變強到能和我們並肩而立的程度吧。」
澪也滿足地點點頭。
那麼，我也按照預定，保護露西亞小姐她們吧。
「那麼少主，我現在就去吃掉那隻生火烤自己的笨鳥，不對是讓它冷靜下來？總之我過去了哦。」
……好不安。不對，澪至少冇說『我開動了』，應該還算好的吧。
◇◆◇薩麗◆◇◆
與上位精靈的戰鬥剛剛開始。
我能做到的事，就隻有注視雷道與葛葉商會的戰鬥而已。
魔將，還有父親，將其作為標尺，根本不足以衡量他們的實力，在開戰之後我馬上就明白了這一點。
而且一開始，在我看到有人能夠分彆以一人之力，與地與火的上位精靈相對抗戰鬥的時候，就已經跟不上理解了。
腦袋裡能想象的強大，與實際親眼見識的強大，完全是兩個概念。
如果要在我的記憶裡，強行尋找與之類似的例子的話——
那就是不久之前還在與魔族寢食與共的，叫作索菲亞的冒險者。
那也是個難以看清有多強的存在。
聽說她曾集結數人討伐掉了上位龍，在我看來，她毫無疑問是能在隱藏王牌的前提下，與魔將伊歐相抗衡的猛者。
我主要師從的，是在魔將中擅長諜報或幕後工作的洛娜，因此不瞭解武者之間彼此能感受到的那種強大，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吧。
露西亞姐姐大人比我更擅長看透個人實力的強弱。即使如此，她似乎也冇能掌握住雷道的真實實力。
結果，衡量強度的標準，可能無論如何都隻會侷限於自身強度的範圍內。
我的腦海裡浮現了上述思考。
「看招看招，動作很遲鈍呢，笨鳥！」
黑髮的女性——澪，一邊在空中如同滑行般移動，一邊以菲尼克斯為對手使出猛烈的攻擊。
看來，她應該是為了另一名名叫識的從者能專心在地上對付貝希摩斯，纔會這麼做吧。
菲尼克斯是彆名不死鳥的存在，先不管實際上是否不死，但似乎確實具有超越魔將伊歐的最高等級的再生能力。
就連現在，它受到澪揮舞的扇子攻擊而數次被撕裂的翅膀，也在瞬間完成再生。
即使如此，正如持續觀察的澪所指出的那樣，感覺它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鈍。
如果這說明它正在弱化的話，那麼就意味著澪擁有能夠壓製上位精靈的實力。
父親告訴過我，菲尼克斯是性格溫和的精靈。
話雖如此，但它毫無疑問是上位精靈。不僅限於攻擊，它的所有行動都超出了我能夠阻止的等級。與它對抗，我恐怕不出數秒就會被焚燒殆儘，變成再也無法言語的灰燼吧。
再加上，眼前不死鳥的舉動，與溫厚簡直天差地彆，如同狂亂舞動的火炎本身。
冇錯，那本來就不是個人能發起挑戰的對手。
在地麵上，識放出的魔法在貝希摩斯近處消散。
「這也不行嗎！就因為處在地屬性的頂點，竟然會這麼難以應付！」
識的話語裡透出焦躁。
某種意義上，這邊比澪更讓我吃驚。
貝希摩斯是地之上位精靈，如同識所說，它處在掌管所有地屬性的頂點上。
根據洛娜的報告，識的力量源頭，是她所知的名叫拉爾瓦的巫妖。
巫妖雖然處在不死者最上位的一角，但不死者本身就是地屬性的存在。
也就是說，不可能存在不死者能贏過君臨地屬性的貝希摩斯。這在理論上是說不通的。
就算組成軍團，最後也隻會在一發咆哮過後，便全部歸於塵土。無論是劍還是魔法，都不可能傷到它的身體。
——明明如此，識的一些法術卻能擊穿它的防禦，讓貝希摩斯負傷，隻不過威力被大幅削減了。
這一戰，簡直顛覆了世間的常識。
我也能算作研究魔法之人，他的善戰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十三階梯！解放第一至第四階梯。『權杖』、『寶劍』、『聖盃』、『錢幣』。」
識的力量突然膨脹！？
而且，還是如同存在本身得到強化一樣，相當高位的力量被釋放出來。
他的詠唱中提到第一到第四。
也就是說，他將四種強化一次性賦予了自己嗎？
如此高威力的魔法，隻用這麼簡短的詠唱？
不僅是識，葛葉商會的三人，詠唱速度都快得不正常。
這種技術哪怕是隻鱗片羽能夠為魔族所用的話，我能夠斷言，魔族就能構築更加複雜，更加多樣的戰術。
這些傢夥，竟能若無其事地辦到這種事。
不知何時，識的手上套上了四枚戒指。
這是剛纔名叫十三階梯的術式的附帶效果嗎。
「第七階梯『地獄』解放，以及發動！『霧之神殿（Niflheimr）』，將那傢夥吞噬殆儘……唔！？」
在識集聚了龐大力量打算解放的那一刻。
貝希摩斯的角形狀發生改變，兩根擰轉成一根。
好耀眼。
戴在識小指上的指環發出光芒，隨後破碎四散，消失在空氣裡。
恐怕，術式失敗了。
或者是被妨礙，導致未能啟動。
「哎呀糟糕，在那個階段就破碎的話，短時間內就冇辦法使用了啊。貝希摩斯，明明是在任由本能暴走，卻還是能察覺到危險嗎。嗯，是憑本能所以才知道的嗎？」
雷道的話語完全冇有任何危機感。
明明我覺得識處於相當危險的狀況，但他卻對此毫不擔心。
在踏入狂暴精靈的領域後，他一直厭煩地緊皺眉頭，恐怕隻是討厭在神殿裡迷路吧。
「可惡，明明有著一副笨重到冇辦法近身肉搏的巨體，做事還真細緻啊！連我的術式也敢全部抵銷！」
識一邊說著，一邊朝貝希摩斯衝去。
明顯是一名術士的識，想要與那個進行近身作戰，再怎麼說也太亂來了。
畢竟剛纔的雷道是極為特殊的例子。
我敢斷言，能辦到那種事情的術士，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阿斯卡隆！」
識簡短地詠唱。
這次似乎冇有受到妨礙，術式發動。識手中的漆黑法杖變為一把大劍。
識以看上去還不算習慣的姿勢，用兩手握住大劍的劍柄，朝貝希摩斯的角砍去。
漆黑劍身發出尖銳的聲音被彈開。識的身體姿勢也大幅歪斜，產生破綻。
不過，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六階梯『弗雷』解放。『劍帝憑依』。」
識的動作瞬間發生改變。
變為充滿野性、粗暴，又依靠戰鬥直覺的純粹戰士的動作。
瞄準一瞬間的空隙而刺來的角，最後受到了猛烈的斬擊迎擊。
……真是荒唐。
這樣的話，最初的一擊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何等美麗，柔韌的劍法。」
我的身邊僅傳來這一句稱讚其劍法的話語。
識不斷使出的斬擊，厲害到身旁的露西亞姐姐大人為此著迷，進而忘卻話語的程度。
我也是，被第一眼看去就讓人歎爲觀止的劍技深深吸引。
通過這次的切換，識的攻擊又逐漸地讓貝希摩斯負傷。
話雖如此，即使不到菲尼克斯的程度，但貝希摩斯也擁有再生能力。
比起識造成傷害的速度，治療那邊要更快，這樣持續下去的話，識隻會不斷消耗體力。
……到這裡為止，我認為識並不是在憑著本能戰鬥。因此，我覺得他似乎在考慮什麼計策。
他的戰鬥方式以策略為主。
暫且不提實力，我的戰鬥方式也基本相同，所以莫名地能夠明白。
即使如此，那種劍技依然彆出一格。那看起來明顯是千錘百鍊後的本能動作，說不定他選擇自暴自棄，打算將可能性賭在自己最擅長的事上。
唔，不對。在戰鬥過程中時不時瞥見的目光，依舊保持著冷靜。
「不讓我使用帶有術式的指環嗎，那麼這樣如何！」
蹄，牙，角。
還有身體衝撞。
貝希摩斯使出的攻擊，無論哪個都擁有即死的威力。它時不時直起巨體，那雄偉的威容，帶給旁觀者難以扼製的恐懼。
再加上無詠唱的各種各樣的魔法。
識則儘力將其避過，持續進行攻擊。
——奇怪。
識手上的指環比他所宣言的要多。
明明有一個已經被破壞了纔是，啊咧，數量好像又……
錚錚——！！
激烈的金屬撞擊聲響徹四周，識的黑劍被貝希摩斯的角卡住。
角變為纏繞住黑劍的形狀，讓其無法移動。
糟糕！
我反射性地看向雷道。
他還不打算出手嗎！？
像觸手一樣能自在變化的銳利硬角……何等棘手！
貝希摩斯張開巨口。
不輸給角的尖銳牙齒，將識，緊緊咬住。
「第八階梯『諸神黃昏』解放。」
如此低語的識，一部分身體被貝希摩斯咬碎。
唔呃。
為什麼，為什麼雷道對於同伴的危機不為所動！？
據我推測，你絕對不可能對看作家人的存在做出這種行為啊……
「分出勝負了吧。不過真是好險，識要是冇有先設置好雙子座的話，可能會兩敗俱傷啊。」
唉？雷道的話語裡，冇有失望，不如說能感覺到鬆了一口氣。
「第一鎖（Leyding）。」
從貝希摩斯的側麵響起聲音。
「不過，這也是識在製禦指環方麵灌注心血，打好了堅實基礎的成果吧。腳踏實地地積累刻苦訓練，到最後，獲益的永遠都會是自己。乾得好，識。」
在雷道所麵朝的方向上，識就在那裡。
不過，現在被吃掉的也是……
我將視線轉回貝希摩斯的正麵，那裡隻剩下崩解的泥土。
而與識高聲詠唱出第一鎖的聲音相呼應，數重鎖鏈突然湧起，牢牢捆住貝希摩斯的身體。
封鎖行動的術式？還是說封印術？到了能對上位精靈有效的等級，肯定是某種能與失傳禁術或古老咒語相應的東西。
識到底習得了多少如此強大的魔法？
之前談論的時候，拉爾瓦和洛娜的實力似乎相當……但在作為弟子的我來看，今天的識要強上數個階段。
洛娜所知的拉爾瓦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
對於測量現在的名叫識的人物來說太過——不對，說不定完全冇辦法參考。
「識，不能捨不得出招！要被扯斷了！！」
雷道一發出叫聲，識立刻做出反應。
「嘖！！第二鎖（Dromi）！第三鎖（Gleipnir）！」
貝希摩斯的全身都被鎖鏈覆蓋。鎖鏈複雜地纏繞在一起，如同繭一樣，將貝希摩斯的巨體牢牢拘束在空中。
這些鎖鏈都是從空中憑空出現，看不到另一頭。
不僅在物理層麵，同時還用特殊的力量封鎖住了行動嗎，貝希摩斯已經連掙紮也不再進行了。
「呼，呼……」
「辛苦了。從第九的雙子座狀態，讓第八階梯同時發動，真是太厲害了。」
「……過獎了，我隻是拚命去做而已。與術式有關的東西，包括指環在內全都冇有辦法使用……」
「不會，確實很厲害。同屬性的上位對手，原來棘手到這種程度啊。我還打算危急之時過來幫你，但冇出手就能打贏，真是太好了。」
雷道全程冇顯露出打算幫忙的氣息。
雷道幾乎確信識能夠壓製住貝希摩斯。
而且，在戰鬥結束之後的雷道，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
尤其在身旁能感覺到平穩感。
如同露西亞姐姐所說，這纔是雷道的本性嗎？
「還有，現在第十階梯之後甚至不能維持穩定發動，我會全力，繼續精進。」
「現在就先休息吧。澪那邊也快要結束了，等休息好了，就拜托你調查了哦。」
澪……
對了。與地上的戰鬥相比，空中太過安靜，我就很少關注那邊。
「不愧是澪大人。」
「要用那招分出勝負吧。我有看到，菲尼克斯好像可以用羽毛攻擊啊。揮動翅膀，將火焰之羽散播四方。你看，還可以高速地朝一片區域不停降下。在此之前，澪全部用網之障壁抵擋之後吃掉，但這次——」
如同雷道所解說的，菲尼克斯每次揮翼都能射出數百枚火焰羽毛。這些羽毛停留在空中，散發出強烈的光芒。
將那個……每次都用障壁抵擋？唉？吃掉？
我可以斷言，如果是我，在準備完全的情況下，使出全力，最多也隻能將這種攻擊偏轉方向一次。
而且還冇辦法全身而退。
突然，高空放出灼目的強烈光輝。
驚人數量的攻擊朝澪以及我們這邊傾注而下！
「——歪曲吧。」
「全部由自己接下嗎。對於那招，我有幾個最不願意回想的慘痛記憶啊。」
兩人持續進行悠閒的解說。
最不願意回想的記憶，還有好幾個……到底是多麼悲慘的回憶啊。
如同雷道和識所說，傾注而下的全部攻擊，都改變軌道朝澪一人襲去，全彈命中。
可是。
澪的身姿保持著被攻擊擊中的原型。
被焚燒、溶解，受到攻擊的地方什麼也冇剩下。受到攻擊當然會變成這樣，可是……
「調味過後，再奉還給你。」
這是澪的話語。
隨後，菲尼克斯的悲鳴響徹四周。
羽翼……不對，它的全身被漆黑的火焰刺中，熊熊燃燒。
……這是反擊魔法的一種？
魔將勒夫特也能做到這種感覺的事情，但他不會刻意將攻擊集中起來。
澪優雅地回到地麵，而菲尼克斯緊隨其後以失速尾旋的狀態下落。它的身上依舊纏繞著漆黑的火焰。如同炎之象征的不死鳥被火炎所侵蝕，實在是異樣的光景。
澪瞥了一眼隻能微弱掙紮的菲尼克斯，對雷道行了一禮。
回到這邊後，澪的正麵也展示了出來。
我不禁屏住呼吸。
那裡殘留著不知承受了多少攻擊的痕跡。
果然，那些攻擊全數命中了澪。
看起來相當堅固的絲質的服裝，不知道到底具有多高的防禦力，服裝各處隻是略有開線，冇有顯眼的破損。
她所辦到的，是將承受的攻擊通過反擊奉還給對手……應該如此吧。
如果具有壓倒性的防禦力，說不定能夠在實戰中使用，但絕不是什麼正常的行為。
與為了彌補自身防禦力低下，而拚命鑽研反擊的勒夫特，思想正好處於另一個極端。
「辛苦了，澪。識也很努力，你可以作為助手幫助他調查嗎？」
「要是少主願意之後和我一起去吃雞肉料理的話。」
「嗯，可以啊。我有打聽到似乎不錯的店家，之後一起去吧。」
「我很期待！快醒醒，識！彆眺望遠方了，趕緊把事情結束吧。我之後還要和少主一起去吃東西呢！」
啊啊，對他們來說，這種程度與日常無異嗎。
所以纔不會慌張。
也不會抱有危機感。自然，也不會去慶祝這曆史性的勝利。
難以置信，恐怕短時間內我都冇辦法相信吧。
就算演變成他們和魔族的全麵戰爭，雷道估計也隻會比現在的表情要稍微困擾一點，開始著手準備了吧。
而魔族……毫無疑問會毀滅。
簡直是最糟糕的存在。
比照女神標準的力量，竟然在這個世界上四處遊蕩，隨心所欲地露出鋒芒。
隻要這樣看待就好。
父親為什麼如此優待雷道，現在我終於能理解一些了。
想要獲得協助，想要爭取利益——這些都不過是次要的目標。
最大的理由，是不想和他們敵對。
若是與他為敵，魔族在今後的所有計劃與預定都不可能實現。即使要抑製住魔族的悲願與憎恨，現在也必須和他握手才行。
我切身地體會到了。
也想好了今後自己該行走在什麼道路上。
既不是魔王，也不是王後，我看到了隻有我才能選擇的道路。
被當做魔王的孩子，與大家友好相處的這段人生，讓我並冇有什麼不滿。
吾身，吾心，都不會再屬於我。迄今為止，冇有哪一天我會如此為心中這份秘藏的信念而驕傲。
精靈神殿回到通常狀態時，我將可能很快就再也看不到的舊都景色刻在心裡，踏上歸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