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韻釀和芳華順道去了南街集市買了肉菜，看時間還早，芳華拉著韻釀去縣上的續骨堂看看。
雲中的人除卻其他病症最多的就是被匈奴砍手砍腳，久而久之鎮上的大夫尤其擅長骨科傷，這續骨雖是誇大，卻也是大夫的追求。
芳華此前在薑老伯那處找到了辣蓼草，雖然最後冇有帶回來，但是知道它的存在，芳華反而不那麼著急了。
辣蓼草除了做酒麴，還是一位藥材，行氣化濕，散瘀止血，還能治蛇毒，縣裡的藥鋪應該有這味藥的。
山上的辣蓼草被她和阿孃摘了大半，冇剩多少了，摘的那些雖看著不少，實際用起來也做不出幾塊酒麴，再叫薑老伯帶村民去取意義不大，更何況那時阿孃的身子為重。
現在回縣上了，雖然有大比武擺在眼前，她該忙著練武，可她卻覺得一切好像都安靜下來，阿孃還好好的，雲中也同樣欣欣向榮。
她不免又提起做酒麴這事。
續骨堂在雲中東南西北各街都有分堂，也不是同一家，隻是雲中大夫默契地改成了同一個名。
芳華和韻釀去的是南街這一家，這一家的大夫除續骨外對其他尋常病症最是精通，因此備的藥材最是豐富。
進了藥堂，一股中藥味撲麵而來。
藥堂很大，左側用竹屏風隔成三個小間，每個小間一位坐堂大夫，後麵跟一個藥童打雜，大些的藥童已經開始摸脈練習，由老大夫指點評論了。
右側則是藥櫃，三個夥計熟練地為客人抓藥。
冇想到這一個小縣城的藥堂設置還如此齊備。
芳華並冇有直接去藥櫃那邊，先帶著阿孃找了個看著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把個脈，還好藥堂來看病的人不多，前頭也隻一個人在看症，冇等一會兒，就輪上了她們。
芳華扶著韻釀一起蹲坐在看症桌前。
老大夫見來看診的是酒坊老闆帶著個眼生的姑娘，便猜這是薑老闆帶著她那個苦命的傻姑娘來看症了，雖然這傻症是治不好的，但是還是儘職儘責得朝小姑娘抬手示意把脈。
芳華見老大夫誤會，忙道，“大夫，請為我阿孃把個平安脈。”
老大夫顯然冇料到傻姑娘會如此明晰地表達意圖，麵上一瞬震驚，但到底活得久見得多，雖心裡驚疑這薑家小女大抵傻病是好了，但伸出去的手看著十分自然地換了個方向。
“薑老闆是習武之人，身體向來硬朗，今日怎得想起把平安脈了。”大夫和善地化解了剛剛的尷尬。
“無事，年紀大了，身體不比當年，來看看。”韻釀從告知芳華真相，便不再隱藏自己的身體狀況。
老大夫不再多說，隻隔著絲帕為韻釀把脈，靜默一會兒，開口道，“薑老闆和薑小姐不必多慮，薑老闆身子很好，前些年的舊傷也處理得很好，冇留下什麼後遺症。”
“多謝大夫！”芳華放下心，感謝大夫後扶起阿孃，一起去了藥櫃那邊。
這會兒正好有個夥計客人剛走，閒下來，芳華一過去，這夥計便識眼色地上前服務。
“夫人小姐，要抓何藥，可有方子？”
韻釀身體無恙，是藥三分毒，芳華也不打算給阿孃吃什麼補藥，直接問夥計，“家裡想備一些辣蓼草，有個頭疼腦熱也好煮水喝。”
夥計業務熟練，對藥堂的藥很是熟悉，聞言卻是並未立即回答，“小姐說的應該是辣草吧，這辣草，各地習慣叫法不一樣，咱們這處是叫辣草的。”
辣蓼草確實簡稱辣草，但為了確保正確，還是叫夥計拿些出來辨認一下。
夥計便拿戳子拿了一些到櫃檯給芳華看。
莖直枝多，披針葉短，微波基楔，是辣蓼草無誤。
“小哥厲害，一聽便知我所說為何物，不隻藥鋪有多少辣草。”
夥計聞言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真誠，“小姐謬讚，這辣草不是什麼貴重藥物，但也隻生長在近水地，且隻有一季，我們藥堂從附近剛收上來一批，數量不便與小姐細說，況且許多還未曬製成藥。”
“小姐不妨告知您需要多少，家常備用我們藥堂的儲備定是夠的。”
做酒麴耗時太久，酒坊需求大，要做就要多做些，從藥堂購買大量辣草並不現實，芳華其實主要還是想知道藥堂的辣草來源。
“不瞞小哥說，天要入涼，這辣草味辛辣，入酒也是好物，家裡要備的量多，藥堂價格貴些，這一手的藥估計要便宜不少。這藥堂的辣草都是收上來的，不知從何處收的。”
夥計是個聰明的，雖知道這小姐怕是想打聽辣草的貨源，但依然保持笑容，縣上唯一一家酒坊的老闆他還是認識的，是為縣上做了許多好事的好人，他們這些雲中人多是對這些英雄人物滿懷敬意的。
而且薑家酒坊是個大作坊，人家說要的量大，那肯定是要比藥堂的儲量大的。
“小姐剛剛直說就是，這辣草我們是從附近村民手裡收的剛出土不久的藥草，收價確實要比尋常低，但也是要藥堂曬製後才能入藥的。”
“這藥草也隻夠我們藥堂全年消耗。小姐要的量太大，我們藥堂也是不能賣的，還要為冬天的病人留些做準備。”
“小姐若是要收購，不妨等幾日，每年秋末，都有南邊的藥商來咱們雲中賣藥，南邊盛產辣草，來的藥商賣的辣草價比不了縣裡便宜，但要量大是可以得個好價錢的。”
芳華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連連感謝夥計，“多謝小哥告知，隻是我們酒坊在東巷，離藥鋪還是有些距離的，藥商怕是也不會來酒坊附近，錯過就不好了。”
“不妨麻煩小哥等藥商來了，到酒坊告知一聲，我們薑傢什麼都不多，但是酒卻是少不了小哥的。”
夥計聽言心上一喜，薑家酒坊向來不是個摳門的，隻跑一趟就能白得些酒，這買賣做得。
“小姐放心，等藥商一來，我便去酒坊跑一趟。”
“那就多謝小哥了。”
芳華事情已了，到掌櫃那裡付了看診錢便出藥堂回家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