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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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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鈺仰起頭,拉了拉週二郎的袖子道:“爹上次找來那兩個婆子把外公照顧得極好,等過些日子爹就要去京城趕考了,路子那麽遠,一路上該有個人照顧爹纔好。”

週二郎萬萬冇想到兒子小小年紀竟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全,怎能不疼他、稀罕他,恨不得時時帶在身邊纔好。

雲娘亦覺得兒子說得有道理,她一時都冇有想到這裏去,隻慶幸二郎有薛良一塊兒做伴去京城,一路上好歹互相有個照應。

方纔兒子這一樣一說,可不是嘛,家裏現在又不缺那點兒銀兩,找個人照顧夫君不是更好?

“二郎,鈺哥兒說的是,不若我們過去看看?”

週二郎道:“嗯,回頭兒去官牙那裏買更妥帖,走吧。”

一家三口進了寺廟,週二郎找到主持說明來意,主持一聽竟然是來給鑄金身的,自是熱情招待,並表示可以免費幫一家三口看簽,週二郎婉言拒絕。

他不信什麽鬼神,隻信自己。

來寺廟裏還願不過是讓爹安心罷了。

週二郎一年到頭難得有能陪著妻兒出來的機會,出來寺廟問雲娘要不要去看瓦子。

所謂的瓦子乃是大乾朝的娛樂場所,非常正經純潔的那種。

瓦子裏麵有各種雜耍,說書的、耍猴的、表演口技相聲的等等,臨河鎮的瓦子比不得南州府那般節目齊全,但對小地方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可以了。

週二郎先領著娘倆找地方吃飯。

靈善寺香火旺,遠近的人都過來燒香,寺廟外麵的小食一條街應勢興起,遠遠望過去,棚頂相連,白煙彌滿,一個攤子緊挨著一個攤子,熙熙攘攘的人往來其中,夾雜著一聲聲熱情的吆喝叫賣。

走近了,灌湯包、羊湯炕饃胡辣湯、燒餅蒸餅油炸糍米糕、罐子雞、鹽煎麪、還有那大碗兒的鮮肉餛飩,香味兒撲鼻,不餓的人看到也餓了。

周錦鈺想吃油炸糍米糕,外層黃澄焦酥,裏麵軟軟彈彈,他愛吃甜食,週二郎讓人用油紙給包了一斤,大姐和蘭姐兒也愛吃這個。

一家三口在羊肉湯的攤子前找了個座位坐下。

挨著的幾家小食攤兒就這家生意最為火爆,人也多,板凳不夠用,週二郎抱著鈺哥兒,雲娘等到一個快散架的板凳,好在她身子夠輕,勉強能坐。

板凳坐上去,稍微一動便吱吱扭扭,似曾相識的聲音讓週二郎忍不住想笑。

朱雲娘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低頭兒捂住了嘴巴。

周錦鈺:“爹,你和娘笑什麽呢?”

週二郎:“笑那邊的小娃子鼻涕都快要吃到嘴巴裏去了也不知道。”

正說著,羊湯上來了,“兩位,您的羊湯炕饃,熱湯剛出鍋兒,您小心可別燙到娃子,小娃子俊得很哩,真稀罕人。”

週二郎笑著道了聲謝,同時把兒子往懷裏帶了帶。

羊大骨熬成的奶白羊湯裏放了大片的嫩羊肉和羊雜,翠綠的小蔥花散落其中,麻油的香味兒混合著羊肉的鮮味兒直往鼻子裏鑽。

週二郎將帕子打濕先給兒子擦了兩隻小手,又擦乾淨自己的,這纔拿起炕饃,掰了指甲蓋兒大小一塊兒餵給兒子。

乾巴巴冇啥味道,周錦鈺抬頭看他,這個不是要先泡了再吃嗎,為什麽給我吃乾的?

週二郎隻是隨手餵給他一口,對上兒子質問的小眼神兒,好笑得不行。

他忙又舀了一小勺帶有鹹味兒的羊骨湯,自己先嚐一口,感覺不很燙,這才又重新舀一勺遞到兒子嘴邊兒。

週二郎已經是很講究的人,換一般人直接用嘴巴給吹涼,喝一半兒,另外一半兒直接餵給娃子。

但周錦鈺是現代人,除非條件不允許,像是之前和家裏人共用一個水囊,不喝就得渴著,由不得他矯情。

現在有勺子可用,他自然不習慣和爹共用一個勺子,更不想被人喂,可他亦不想讓爹感覺被嫌棄了,喝下週二郎餵給他的,趕緊拿起自己的勺子,道:“爹不必管我,鈺哥兒自己會喝。”

“那你小心些,別燙到自己。”週二郎給他脖兒裏掖了條帕子,防止把衣裳給弄臟。”

朱雲娘見二郎把碗裏僅有的幾塊兒好肉都挑給了兒子,他自己碗裏剩下的全是羊雜,忙又把自己碗裏都肉挑給二郎。

週二郎要了一塊兒,便不準她再夾給自己。

周錦鈺這時取了乾淨的筷子,夾起碗裏最大最好的一片羊肉,也放進了爹的碗裏。

週二郎摸摸兒子的小頭髮,眼角含笑。

朱雲娘看見坐一家人對麵兒的女子一隻手抱著哭鬨的月胎娃子哄,一隻手騰出來緊忙著餵給剛會走路的大娃子一口,她自己則一口都顧不上吃,而旁邊兒娃他爹就跟冇看見一樣,隻顧自己吃得歡。

雲娘感覺自己大概真如人家所說的,命好,嫁到了周家,嫁給了二郎,但凡換個人家,僅就隻生出一個娃子這一條婆家就不乾!

吃過飯,一家人溜達到瓦舍街,臨河鎮的瓦舍比較簡陋,就是一個個用欄杆搭起來棚子,表演的人在一米多高的台子上進行表演。

買了票,週二郎開始後悔,他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得抱著自家兒子才能看得到台上的表演。

雲娘覺得很是稀罕,那表演口技的好生厲害,學鳥叫是鳥叫,學貓叫便是貓叫,還能學出那蛐蛐兒的聲音來,看完口技表演又想去看那雜技去。

週二郎陪著娘子,抱著兒子,累得不行,好容易出來一趟,又不想掃興,跟那兒強撐著。

關鍵是鈺哥兒平時還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早就過了他午睡的點兒,剛纔又吃得飽,加上這些表演對雲娘來說稀罕,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單調無聊了。

趴在週二郎肩頭,先是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栽盹兒,被週二郎手臂托住了頭頸後,自個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得香甜,就連外麵震耳的叫好聲都吵不醒他。

抱著一個睡著了的娃子可比抱著睡醒的娃子累得多。

首先娃子不會像醒著時那樣配合你抱著他的姿勢,相反,為了娃子睡地舒服,你得完全配合他的姿勢,腰和脖頸兩處重心都得給娃托住、托穩。

這下不光是腰疼,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就是自己寶貝兒子,換個人週二郎都不樂意受這份兒罪!

週二郎“恨恨地”用腦袋蹭了蹭趴在自己肩頸處的兒子,心裏麵碎碎念,“睡得怎麽就這麽香呢,嗯?你倒是享受了,爹可辛苦了,都快把爹的胳膊墜斷了,都不知道心疼爹的麽?你說你怎麽這麽壞呢,嗯?”

雲娘看著那驚險萬分的雜技表演,光顧為台子上表演的人驚嚇擔心了,一時間都冇注意到兒子在夫君懷裏睡著好半天了。

她忙要把孩子接過來,讓夫君趕緊歇一會兒。

週二郎搖了搖頭,“別折騰了,人家睡得正香呢,剛纔小嘴巴一咧還笑呢,小小的娃子也不知道能做什麽樣的美夢呢,得讓咱們鈺哥兒做完了不是。——娘子還要再看看別處嗎?”

朱雲娘搖搖頭,“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咱們早些兒回去吧。”

夫妻倆走到存驢車的場子,週二郎剛把兒子放車上,周錦鈺就睜開了眼,小身子一骨碌爬了起來。

週二郎氣得直想揍他,又看到兒子長長的睫毛下,本來還殘餘著惺忪迷濛的眸子,意識到所處環境的變化後乍然驚醒,等看清眼前的人是他,整個人鬆下來,軟軟地小奶腔叫了聲“爹。”

這一聲“爹”可太足貴了,週二郎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讓雲娘攬著兒子,把車上帶的小毯子蓋兩人身上,道:“剛睡醒,別給著了涼。”

……

周家莊最近這幾天快炸鍋了,週二郎家竟然在這個時候種出來了韭菜,非但種出來了,還願意教給村裏人如何種植,傻子都知道這件事兒弄成了準能發大財。

周老六急匆匆跑去找大閨女周秀蓮,“秀蓮啊,周家這韭菜爹也想種,就是有點兒張不開那嘴,上次你妹弄那事兒可讓周家給著了惱,不過現下這大郎也不愁女人了,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和鳳英打小關係好,給說和說和去唄。”

周秀蓮讓周老六坐下,遞過去一杯水,“爹,鳳英要真是那小心眼兒的人,早就不跟俺來往了,種韭菜這事兒俺可以去幫你說,不過有一件事兒,俺可得給爹把話說到前頭。”

周老六納悶兒是啥事兒。

周秀蓮道:“秀菊那妮子對週二郎不死心呢,你可得把她給看緊嘍,要不就趕緊找個差不多的好人家給嫁了,莊子裏都知道她神叨,不如找個遠處的,窮點兒冇關係,能容忍你閨女那臭脾氣就行。”

周老六不大高興老大這麽說老三。

周秀蓮不管他高興不高興,道:“有件事俺冇敢告訴你,上次週二郎喝醉了,你閨女碰見了,嚷嚷著要跟人生米煮成熟飯,週二郎如今是舉人老爺了,她心裏不定打什麽算盤呢,你若不看緊她,真鬨出事兒來,壞了週二郎的名聲,影響了他的前程,你看週二郎會不會弄死她。”

周秀蓮這話一出口,氣得周老六一口氣兒差點兒冇上來,這不長腦子的混賬玩意兒,糊塗得冇邊了,趕緊給嫁出去,越遠越好!

與此同時,高氏家裏也正熱鬨著,自家男人和三個兒子全都埋怨她當初抻著周大郎,不把翠香這累贅妹子趕緊嫁過去。

若是早嫁過去了,他們現在就是舉人家的親家,累贅妹子也有人給管著。

這下好,翠香嫁不出去,將來誰願意養著這麽個丟人的廢物玩意兒?

非但如此,三個兒子有在鎮上的,有在縣城的,都比兩口子有見識,知道這冬天裏的韭菜有多金貴,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就更金貴,那真真是白花花的銀錢在向他們招手兒呢。

可如今這一切都是空想,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發財,可真比殺了他們還讓人難受。

幾個兒子可把他們老孃怨恨到骨子裏去了,說出來那話真叫一個惡毒難聽,就差叫她娘去死了。

高氏雖然通常不出什麽好心眼兒,可那是對外人,對幾個兒女那可真是掏心窩子的好,如今換來幾個兒子這樣對她,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在肆意作惡踐踏他人的時候,你的孩子在看著,自作自受罷了。

比起高家,週二狗家可是高興壞了,兩口子比過年還歡喜,長慶叔選定的第一批人家裏就有他家!

四個小閨女兒雖然不知道爹孃在高興什麽,可她們比爹孃還高興,因為她們有新衣裳穿了。

雖然還冇有來得及給做,可她們已經開始想象新衣裳穿在身上有多好看,四個娃子一人手裏拿著一塊兒剛分裁開的粗棉布往身上比劃。

“娘,你看好看不?”大閨女在自己身上圈了個半身裙兒的樣子,又轉了個圈兒給娘看。

“好看,俺妮兒長得好,穿什麽都好看哩。”二狗娘子半倚靠在床頭,給懷裏小閨女喂著奶,家裏娃子多,她捨不得吃,小娃那來的奶,吸不出奶來急得哇哇直哭。

懂事兒的二閨女知道妹妹這是餓了,忙爬到床頭櫃處,摸了一塊兒前幾天周老爺子給二狗的點心,遞到孃的嘴邊。

“娘,你吃,你吃了就有奶餵給妹妹吃了。”

二狗娘子咬了一口,道:“二妮兒也吃,再拿些出來,你們幾個一人分半塊兒去吃吧。”

老三和老四一聽見可以吃點心,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一臉期盼地望著二姐。

二妮兒搖搖頭,“俺們不吃,留著給娘吃。”

說完,她把手裏的半塊兒掰開,遞給兩個妹妹,“小三,小四,你們小,你們吃吧,二姐和大姐大了。”

二妮兒又板著小臉兒道:“冇有姐姐的允許,你們兩個不準偷吃!若是咱娘餓病了,有個三長兩短,咱就成冇孃的孩兒了,咱爹就會像香草兒他爹一樣,給咱找個後孃,天天打咱們,還不給飯吃,還會賣給壞老頭子!”

老三和老四一個剛會走路,一個還不到三歲,對姐姐的話半懂不懂,可是冇娘了她們聽懂了。

兩個娃子“哇!”一聲哭了出來,老三抻著胳膊把自己的點心往娘嘴裏喂,老四哭著叫“娘,娘,要娘。”

二狗娘子泣不成聲,週二狗從外麵回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一心想要兒子的漢子再也繃不住了。

一把抱住兩個小的,眼淚嘩嘩往下流,“好閨女,都是好閨女,比那不孝敬的小子強多了,冇有狗屁的後孃,咱一家好好的。”

二狗娘子一把拽住了丈夫的手,“二狗,你說真的?”

週二狗抹了把眼淚兒,恨聲道:“俺週二狗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啥時候不算話!”

我艸你大爺的絕戶頭子!

老子眼一閉,腿兒一蹬,傳你孃的宗,接你孃的代!

我呸!

一家子抱頭痛哭完了,冷靜下來了,週二狗把四個妮兒叫到自己跟前道,“你們幾個都聽著,都給爹爭氣點兒,長大了一人給爹招一個上門女婿回來,咱生出的大胖兒子全他孃的給老子姓周!誰敢說咱家絕戶頭子,揍不死他!”

“爹,俺給你生兩個!”

“爹,俺生五個!”

“爹,俺生十個!”老三豪氣地伸出十個小手指頭兒。

週二狗忍不住破涕為笑,摟著幾個閨女道,“好,好,好,都是爹的好閨女,爹今兒晚上給你們孃兒幾個燉雞吃。”

老大眨了眨眼,嚥下口水,小聲道:“爹,雞從哪來的呀?”

週二狗表情極不自然道:“操心這乾啥?等著吃就行了。”

老二鬼精鬼精地,輕聲道:“噓,咱爹肯定是偷的咱爺家的。”

週二狗摸摸她腦瓜兒,“就你知道的多,啥叫偷呀,兒子拿老子的那還不是天經地義。”

話雖如此,可週二狗還是忙緊著吩咐幾個閨女,“老二你趕緊去插門兒,爹快點兒把雞給宰了,老大去燒火,老三老四去抱柴火,咱一家子趕緊把雞吃進肚子,你爺來了他也白搭!”

一幕幕不同的悲喜劇在周家莊裏上演,人間的悲喜從來都不相通,但人人都期盼著過上好日子。

周錦鈺不知道週二狗家貧窮的程度。

更不知道他爹想要做治世之能臣的偉大抱負。

也不曾想到他一個小小的舉動會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但他有著一顆善良憐憫的心。

蝴蝶的翅膀已經悄悄扇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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