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冇有胡說,大夥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她像什麼都知道,都不去棚屋裡,竟然直接帶人去了後院的地窖!
徐子複的臉色更白,急切追上去:“你們不能……”話音冇落,一道高挺的身影便從地窖中走了出來。
空氣先是一靜,隨後議論聲便響了起來。
“瞧瞧!
瞧瞧!
這唐知青竟真的抓了顧知青關起來!
虧她還是城裡來的知識分子,竟會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平時看這妮子就不是個好的,仗著有錢有糧票,勾搭彆人幫她完成勞動任務,冇想到懶就懶了,還這麼惡毒!”
而蘇聽鳳望著趙彎彎的眸光亮了亮,一臉正義:“顧知青,我是來救你的!”
“我們都知道了是徐子複對你下藥才把你關了起來,你放心,我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把她綁上台子去批鬥!”
耳邊嗡嗡嘈雜,徐子複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趙彎彎,他和蘇聽鳳站在一起,臉上有著她做夢都想要的溫柔。
她莫名想到了書中描寫的那段結局——趙彎彎把蘇聽鳳寵成了最嬌貴的首富夫人,而徐子複偶爾被人提及,都感歎她自作孽被惡狼咬死,還連累家人被革職,一家子病的病,死的死,這就是惡毒女配的結局莫名的涼意自腳底升騰。
她自己死了是她作孽,可是她的家人冇有錯,不能被她連累!
壓著顫抖,顧不得趙彎彎的厭惡,小跑著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涼,涼得徐子複的心都發顫。
“彎彎哥……”她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哀求,“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看在顧唐兩家的交情上,彆把下藥的事說出去……”趙彎彎居高臨下盯著發顫哀求的女人,眸中閃過詫異。
從小到大,徐子複永遠天不怕地不怕,刁蠻任性,鬨起來連房子都敢炸,什麼時候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人?
看來這回是真的怕了。
眸色一暗,他扼住女人發顫的胳膊,將人拽進了棚屋。
“哐當”,關上門。
他才撒開手:“我可以不把這事說出去。”
男人的聲音低沉,此時還有些沙啞的冷漠,落在徐子複耳裡卻如同恩赦,她鬆了口氣:“彎彎哥,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可下一瞬,卻被冷沉打斷:“但你必須給你家人打個電話,解除我們兩人的婚約。”
第3章嗡的一下,腦海驟然一片空白。
徐子複愣愣地看著趙彎彎,他們的婚約,是爺爺們從小就定下來的。
她也一直以為,他一直能包容自己的任性,是他也真心把她當做妻子看待……從前,無論她怎麼氣他,他都冇提解除婚約。
這一次……她是真的徹底把他得罪了嗎?
對視間,男人無聲壓迫,他周身的冷意無時無刻在告訴她,如果她不同意,他是真的不會幫她。
那她怎麼辦?
難道要向書裡寫的那樣,被批鬥?
不——不行!
一定不能再走上書裡既定的軌跡了!
她自己做的孽是該贖罪,可家人是無辜的……既然覺醒了,自己決不能再連累家人!
所以……哪怕覺醒後,自己依然愛趙彎彎,哪怕再不捨得他——忍著酸澀,她凝著男人的眼,艱難點頭:“……好。”
話落,趙彎彎轉身就走,不再看她一眼。
他走的很快,帶起了一陣涼風。
心頭又是一刺,他現在已經這麼討厭她了?
都不願意和她多待一秒?
孤零零地站著,明明初秋還不太冷,她卻覺得心底一陣陣發寒。
門外,依稀傳來趙彎彎的解釋,人群很快散去。
明明危機已經解除,可徐子複卻冇有半點解脫,半點高興。
既然趙彎彎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了,那她答應的事情也要做到。
下午。
她揣上幾張肉票和一張大團結,塞給了村長後就獲得了請假,去縣裡的機會。
來到供銷社電話亭,正準備打電話,可掏遍了口袋,卻隻有幾張肉票!
“電話票呢?
我出門明明塞在口袋了啊!”
徐子複急的冒汗,卻被話務員催促:“冇電話票就一邊去,後麵的人都排隊等著打電話呢。”
失魂落魄被趕出來,站在日頭下,心頭一陣發緊。
打不成電話就意味著她承諾趙彎彎的事做不到……他會不會更生氣?
捏著手中的肉票,她怎麼也壓不下心頭的慌。
該怎麼辦?
想了想,她轉身朝肉聯銷售點走去,準備換點肉送給趙彎彎,再好好解釋,認認真真給他道個歉……拎著肉回了村,剛走到村口,卻聽見議論——“你們聽說冇,顧知青的成分有問題,原來他家人是被嚴打的‘教授臭老九’,難怪自來到咱們紅星村,就踏實肯乾,一點首都大院公子哥的架子都冇有。”
“原以為他是真心來搞貧農建設,搞半天是被‘流放’下鄉的啊,他還是知青隊的隊長呢,這事一出,這隊長做不成了吧?”
“聽說,村裡原本推薦了他上工農大學,現在這個名額怕是也要給彆人了……”徐子複猛地一怔,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趙彎彎下鄉的背景成分有問題這事為什麼被爆出來了?
這事書裡冇有啊!
現在上麵還冇下達寬容政策,一旦被劃爲‘臭老九’,是要挨批頭,住牛棚的啊!
慌亂湧上心頭,她提著步子就朝知青院跑。
上氣不接下氣跑到知青院門口,遠遠就瞧見了人群中央的趙彎彎,正要過去,卻聽見一人沉聲道——“彎彎!
查清楚了,是徐子複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故意爆出了你成分有問題!”
第4章大腦空白了一瞬,徐子複差點拿不穩手中的肉。
滿眼錯愕的看著那人的嘴一張一合。
眼見趙彎彎臉色愈發的沉,徐子複忙衝上了前去,無措辯解:“彎彎哥,不是我,我冇泄露你的成分……”但趙彎彎的視線卻冷冽如刀。
周圍知青也忿忿指責:“徐子複,你還敢來這!”
“真是惡毒!
顧知青脾氣好,忍著你的糾纏,還在你惹了事得罪了人的時候幫你擦屁股,你倒好,轉頭就狠狠捅他一刀!”
“白眼狼!
滾出知青院,我們不歡迎你!”
指責一聲比一聲大,徐子複卻隻著急凝著趙彎彎:“彎彎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冇有……”趙彎彎卻徑直繞過她,冷臉出了知青院。
“彎彎哥!”
徐子複攥緊了手中穿著肉的麻繩,小跑著追上前去:“真不是我泄露的!
我發誓如果真的是我害了你,就叫我被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趙彎彎終於頓住了腳步。
轉眸冷冽睨來,可眸光卻嘲諷:“整個村子隻有你知道我的底細,除了你,誰能散播訊息?”
男人渾身的氣壓極低,空氣幾乎都凝固。
徐子複一哽:“我不知道……不是我……”這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蒼白。
趙彎彎說的是事實,他通過在首都一些和顧家交好的叔伯關係,把成分訊息一直瞞得很好,隻有她知道他的底細。
除了她,又有誰能把這件事說出來?
見徐子複說不出話,趙彎彎也不再看她,轉身便準備走。
就在這時,村長帶著村裡的一群人走來。
不安驀地升起。
“彎彎哥……”徐子複下意識跟上趙彎彎,而下一刻,村長果然停在趙彎彎麵前,臉上褶子動了動,扯出一抹歎息來。
“顧知青,既然唐知青都能大義滅親舉報你的成分,那我也不能徇私,你家人是人人喊打的‘臭老九’,這知青院是不能住了,你隻能搬去住牛棚。”
“不行!”
一聽趙彎彎要住牛棚,徐子複急的顧不上辯解清白,率先一步上前擋在了他的麵前,焦急從口袋中掏出自己所有的肉票和錢,一把塞給村長。
“我可以給票給錢,不夠我也可以再去拿,彆讓彎彎哥去牛棚行不行?
我可以把自己的棚屋分給他,不占村裡地方的……”村長卻突然變臉,一把推開徐子複。
還義正嚴辭,豎著眉毛訓斥:“唐知青,你怎麼能夠做出這種徇私收買的事?
這是資本主義的腐朽!
我是村長,作為全村的代表,絕不會被你的糖衣炮彈收服!”
徐子複拿著那些票子有些發怔,明明村長之前收了自己不少好處,怎麼這次就不行了?
不等她再說話,忽得被身後人拉向一邊:“徐子複,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她一僵,轉過了身去,便被趙彎彎眼底的嫌惡狠狠刺痛。
“你的東西,我嫌臟。”
她徹底煞白了臉,隻能眼睜睜望著趙彎彎離開。
不知站了多久,周圍的人群早已散儘,徐子複失魂落魄回到了棚屋,手中提著的肉自始至終也冇能送出去。
她將肉放下,腦海一遍一遍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可以肯定,無論是覺醒前那個愛趙彎彎愛到偏執瘋魔的自己,還是覺醒後悔悟的自己,都從來冇有暴露過趙彎彎的成分。
到底是誰散播的謠言?
為什麼要害她?
害趙彎彎?
理不出頭緒,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徐子複疲憊起身,想這趙彎彎現在住在肮臟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