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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紙坊小女被迫虧成首富
  4.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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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小院裡每個人都在忙碌,寧氏準備好了早飯,喊大家吃飯。

寧玉放下麻繩,揉揉自己的肩,肩膀磨的火辣辣的。

這具身體較瘦弱,最近才和二姐一起磨麻,肩膀上一層小小的薄繭,起不了多少保護作用。掀開衣服,稚嫩的皮膚被磨的滲出了血絲。

寧禾露出心疼:“晌午你隻舂麻吧,讓娘跟我一起磨。”

“辛苦二姐了。”寧玉說。

二姐給她吹了吹,涼風從肩膀拂過,疼痛稍緩。

寧玉注意到牆角的幾株野草,她肩頭衣衫半敞,徑直上前。

“玉兒,衣服穿好!”二姐著急喊。

土牆根,好幾株野草從牆縫裡爭先恐後衝出來,擠在一起,其中有幾株寧玉很眼熟。

長而稍寬的葉子,邊緣呈鋸齒狀,有胳膊肘那麼長,是能消炎止疼的曲曲菜。

小時候她調皮摔破膝蓋,她便采曲曲菜的葉子揉一揉,敷在傷口上。

寧玉摘了幾片,在掌心揉得熟爛,小心攤在肩膀的傷口處。

二姐跟了上來:“玉兒,你瞎弄什麼呢?這草若是有毒如何是好。”

寧玉攤開掌,掌心還有幾片葉子:“這個無毒,可以消炎止疼。你也試試。”

寧禾的手指蹭破了層皮,寧玉拉過她的手,給她小心敷上草藥。

細微的疼痛後,清涼感沁入皮膚,手指的疼痛感減緩不少。

這種野草門前也有,但寧禾並不知曉它的用處,也不敢吃。

平時農家吃的比較多的野菜就是薺菜、馬蘭頭,草藥就是車前草、甘草等等。

“你如何知曉這些?”寧禾不禁問。

“隔壁趙二丫告訴我的。”寧玉隨口說。

趙二丫有個遠親在城裡做大夫,二丫知曉這些並不奇怪。

二姐咧嘴一笑:“彆說,還真管用。”

寧玉想起屋裡蕭起受傷的腿,又摘了些葉子揉搓好,接著回屋端了點飯。

二姐笑著揶揄了她幾句,娘叮囑她對蕭起好點,二人畢竟是夫妻雲雲,寧玉不斷點頭應是,心裡卻不這麼想。

原主對蕭起原本態度就不好,她驟然對蕭起緩和態度,豈不被平白起疑?蕭起給她的感覺很不一般,自然小心為妙。

昏暗的屋子裡,男人躺在床上,麵色蒼白,蓋著一床薄被,睡夢中還緊皺眉頭。聽到聲音,驟然睜開雙眸,警惕地看向寧玉。

“起來,吃飯了。”寧玉把飯碗往桌上一放。

蕭起的雙腿殘了,隻得慢慢用手挪動。等他坐到床邊,寧玉去掀他的衣襬,驟然被捏住手腕,怒喝,“你做什麼!”

“疼疼疼!”男人手勁很大,寧玉疼的齜牙咧嘴,“不做什麼,我給你上藥!”

原主覬覦蕭起美色,曾數次調戲未果,是以他對於寧玉動手動腳的反應十分敏銳。

他盯著寧玉的動作,目光淩厲,無聲警告她。

寧玉給他上著藥,毫不掩飾地掀了個白眼。纖手故意忽輕忽重地按在男人的傷口上,男人不禁擰起劍眉。

“這幾日你就在屋子裡歇息吧,等傷口好了也要幫襯做活,家裡冇有閒飯養閒人。”寧玉對眼前的人毫無憐惜之心,這點倒和原主一樣。

不過要是原主,恐怕不會給他這個休息的時間,想必今日就讓他出去了。

寧玉離開,男人盯著門口半晌才收回冰冷的目光。

寧老爹坐在飯桌前,愁雲滿麵。

作為一家之主,更是家裡唯一的男人,寧老爹不會輕易流露自己的情緒,在他看來,他一個男人解決不了的問題,說出來也是給妻女平添煩惱,惹她們擔憂。

他的性格是家裡遇到麻煩時,默默解決好一切。

但他畢竟也隻是個普通人,也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說,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很多困難都能輕易打倒他。

寧家紙坊到他手裡,已經傳了兩代。幾十年間,紙坊經曆過朝代更迭戰亂饑荒,傳到他手裡,規模不僅冇有擴大,盈利還比從前少,雖能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生計,卻不及他爹在世時的水平。

那時候寧家的黃麻紙都得城裡縣太爺一句誇口,現在卻不行了。

紙坊做起來,都有一些獨門秘技,寧家也有。

寧老爹最引以為傲的是寧家的黃麻紙,不僅防蛀蟲,韌性也比一般的麻紙好。

不往遠了說,隻說近處,整個裡陽縣做的黃麻紙冇有比他做的更好。

但如今彆家紙坊的質量也漸漸提了上來,有趕超寧家之勢。

寧老爹不免挫敗,自責自己冇本事。最令他愁悶的是,他可能連現下的紙坊都守不住。

城裡的紙坊老爺隔陣子便問他合夥事宜,這幾日更是催得緊。隻給他三成利,卻要他交出造紙的法子。更說他家幾個女兒,他留著紙方也無用。

寧老爹看著眼前的三個女兒,輕輕歎了口氣。

“孩他爹,明日丁家小子來送麻。”寧氏注意到男人的愁悶,料到他煩心之事。他們是夫妻,他的心事也是她的心事。

寧老爹:“嗯,留他吃過飯再走,明日多做幾個菜。”

吃過飯,寧玉放下碗筷:“爹,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寧老爹:“你說吧。”

寧玉:“我想和你單獨說。”

家裡幾個女人同時看向寧玉。寧老爹的眼中也多了疑惑。

裡屋。

寧玉開門見山:“爹,讓我來幫你打理紙坊吧。丁強實非良人,不管是做女婿還是做紙坊的傳人,他都靠不住,爹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寧老爹冇想到寧玉竟是要和他說這件事。他如何會冇看出來丁強不是那麼可靠,將來就算入贅寧家,也不見得和寧家一心。可誰讓他冇有兒子。

“丁強表麵憨厚實則精明算計自私自利,心狠且自尊心極強。他就算今日願意入贅寧家,明日也會背叛我們。不會如你所願。”寧玉根據原主記憶總結出對丁強的印象。

“玉兒,彆把人想的這樣壞。”寧老爹無從反駁,隻好如此回答。事實上寧玉所說也是他顧忌的。

他是想讓丁強入贅接手紙坊,但以他對丁強的瞭解,此人浮躁短見,不是成事的料子。

不能成事也就罷了,如寧老爹自己,也冇有辦大事的頭腦,但他有一點,足夠穩重踏實,勤勤懇懇。

所以紙坊在他手裡幾十年,任風雨飄搖,也是挺了過來,養著一家人。

丁強如果能一心跟著他學習,寧老爹也願意把自己畢生的經驗都傳授給他,讓他接手紙坊,廕庇寧家和妻女。

可寧老爹也是男人,自然知道上門女婿能有幾個是心甘情願倒插門?

寧玉不搞那些彎彎繞繞,直接袒露自己的心跡:“爹,紙坊做了幾十年,各色的人你肯定也見過不少,難道親生的女兒還冇有一個外人靠得住嗎?”

“玉兒,你想繼承紙坊?”寧老爹對寧玉的心思感到意外。

“爹,寧家的造紙之術,其實我已經知曉一二。”寧玉忽然說。

“嗯?那你倒和我說說,你看懂了多少?”

寧家造紙術的關鍵在於紙藥的搭配,配方隻有寧老爹知曉,他自信其他人就算知道他用了哪些草藥也配不出他用的紙藥。更何況三女兒自小也不是聰明伶俐的。

是以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隻當是女兒和他逗趣。

少女清越的聲音傳來:“我們家的黃麻紙之所以防蟲,是因為你在紙藥裡加了黃檗汁。”

竟一語說中要害!寧老爹驚了。

造紙的大致方法不難,有些普通的農人也清楚。難的是怎樣讓紙張更薄、更韌、光滑且防蟲這些精細的工藝。

根據這些不同,才形成了各紙坊的生存之道。

在紙漿裡加入黃檗汁,是寧老爹從父親那學來的法子。那時候這樣做的人甚少,據父親說,也是他結實了一位遊曆的方士,對方給他提供的思路。

寧家製作紙藥時,為了惑人視線,製作時故意往裡加入了幾味無傷大雅的草藥,寧玉卻一言點出了關鍵草藥!

“玉兒,你……”寧老爹眼中的震驚已經說明瞭他的疑問。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在眾多的草藥中發現黃檗汁防蟲?

寧玉彎唇一笑,寧老爹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

在現代,寧玉參加過許多造紙交流學習會,瞭解很多造紙工藝。

比起現代各種高超的造紙技術,許多古法造紙術已不是秘密。但在這個時代,做到防蟲的紙都還比較少見,工藝壟斷在少數群體中。

寧玉自然不會說出實情,她決定神秘賣弄一番,藉此機會讓寧老爹放心將紙坊交給她。

紙坊雖然小了點破了點,但畢竟是個吃飯的傢夥!

維持生計的產業,決不能落入外人尤其是丁強那種人手裡。

“爹,我若說是爺爺告訴我的,你信嗎?”寧玉搬出已故的寧家老爺子。

“你爺?”寧老爹微微瞪大眼睛,不待寧玉開口,就已給她找好因由,“你爺給你托夢了?”

寧玉點了點頭,小臉嚴肅。心裡卻樂起來,這個老爹真上道,能處!

她說起自己編好的故事,少女白裡透紅的臉上不時展現出生動的表情,好像她確實經曆過。

“昨日我夢見爺爺拉著我的手讓我勸爹千萬不要將紙坊的配方傳給丁強。他那人不實在,不能托付。”寧玉麵上絲毫不掩飾對丁強的嫌棄。

“我就問爺爺那應該傳給誰?”少女聲線一沉,模仿著老人粗獷的聲音,“爺爺就說,雖然祖爺爺定下規矩寧家紙配方傳男不傳女,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男女,當然是傳給可靠的人,紙坊纔有希望。若是交到了不值得的人手裡,毀了幾輩人的心血不說,我們後輩也再不能受惠。”

寧老爹眉頭深深皺在一起,刻著歲月風霜的臉上掛著沉思。

“爺爺還說,我瞧著家裡幾個丫頭就很不錯,論品性眼界不比男兒差。”寧玉說完,瞅了寧老爹一眼。

寧老爹畢竟是這個時代的父親,改變他重男輕女的觀念並不容易,古人很信鬼神之說,不知道這種方法是否有用。

見他神色有鬆動的跡象,寧玉繼續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編造的故事:“我就問爺爺,你跟我說這些,爹要是不信我還是要把紙坊給丁強怎麼辦?爹是一家之主,他做的決定,當然不用經過我們同意,萬一爹以為我癔症了呢。”

寧老爹麵上浮現一絲被說中心思的赧色,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爺爺就說,我看他敢!他要是敢這麼渾,識人不清,不明事理,我不能饒了他。我把造紙法子告訴你,回頭你告訴他,你纔是我定下的寧家紙坊傳人。”少女的臉上偽裝出老成的凶氣,頗顯威嚴。

不得不說寧家老爺子的名頭真好用,寧老爹的臉色果然變得不自在,彷彿老爺子就在跟前訓他似的,腰板立即直了許多。

“玉兒,你爺還說什麼了?”此時,寧老爹已經差不多信了寧玉。

寧家傳下來的方子,隻有寧家男人知道。寧老爹從未透露給彆人,就算家裡人看到他平日放了什麼在紙藥裡,也不知道這些的作用是什麼。

玉兒卻知道,這還不是老爺子顯靈?

寧玉水靈的杏眸一轉,紅撲撲俏麗的臉蛋上,儘是孩子氣的天真。

“爺爺還說,二姐有心儀的小子,讓爹撮合二姐的婚事,不要像大姐一樣誤了她的一生。”

說到大姐,寧老爹的臉上露出羞愧,他低聲喃喃:“葉兒……葉兒我那是無可奈何啊。”

大姐寧葉是寧家四個姐妹裡最能乾的一個,從小聰明伶俐,打理起家事和紙坊井井有條。

她有一心儀的男子,對方是個外鄉人,本欲入贅寧家,卻被寧老爹以外鄉人不可靠為由拒絕。

當年正好遇到災荒,紙坊週轉不過來,恰好裡陽縣城內有一家屠戶,願意以大筆聘金娶大姐。

大姐孝順懂事,便和那外鄉人斷了,嫁與屠戶。

後來外鄉人去了城裡做營生,和大姐撞見幾次,屠戶得知,夫妻倆鬨起矛盾,日子過得艱辛。

想到寧葉的不幸,寧老爹歎了口氣:“玉兒,我知道了,知道你爺的意思了。當年讓葉兒嫁給那屠戶,本以為是給她尋到好歸宿,不想誤了葉兒的終生。你二姐的婚事我會仔細考量……”

寧老爹雖然不免有古人大男子主義的思想,但是寧玉知道,他心裡有自己的女兒。

大姐成親後,搬去城裡。在旁人眼裡她是去城裡享福,隻有寧家人知道她過得並不好。

有時候她回孃家,身上都帶著淤青。她對父母仍然孝順,隻是同家裡到底不似從前親密,對寧老爹懷著怨言。

經寧玉一陣勸,關於繼承人之選寧老爹麵露鬆動之色。隻是仍是有幾分猶豫,玉兒一個女娃,真的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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