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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的第五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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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意外的熱呢!”螢一如往年一樣,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銀的身後。

“說的就是呢,即使是妖怪也會被曬化的程度吧。”銀歎了口氣,雖然森林裡還是很陰涼,但是時不時就有妖怪嚷嚷著想要剃毛然後學著人類寵物的造型晃著亂七八糟的造型在旁邊亂竄還是很辣眼睛啊。

螢看了看渾身清爽的銀,再看看穿了裙子卻還是很熱的自己,撇了撇嘴,整個人化成了檸檬的形狀,惡狠狠的嘀咕:“可惡~羨慕銀不會出汗、曬再多太陽也不會變黑什麼的!死我也不會說出口!”

“……我聽到了哦。”

看到銀回過頭來,螢立馬背手扭頭目光斜視,假裝自己在吹口哨:“噓——噓~”吹得不是很成功。

“真遜。”銀哼笑一聲道:“你這不是已經說出口了嗎,可不要在我背後嫉妒得偷偷咬手帕哦~”

“#!”螢惱羞成怒地叫道:“真囉嗦啊你!我纔不會那麼做!”

很快,夏日的陽光又帶走了螢好不容易因怒火而突然暴漲的活力,她有氣無力道:“啊~啊~要是能把冰麗隨身攜帶就好了,能手動製冷還會做刨冰的冰麗簡直是出門旅行的絕妙好搭子…”

銀看起來有點疑惑,隨後好像想起了什麼:“啊、是兩年前你說的校車在隧道裡因為老鼠妖怪出了意外,一個小鬼帶著百鬼夜行救了大家的那次事件中的雪女小姐嗎?你什麼時候和她關係那麼好了?”

“對,就是她啦,她有一次偷偷的來學校看陸生君時還因為我能看到她嚇了一跳,色厲內荏的警告我不要說出去,其實意外的單純可愛耶!”螢螢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姨母笑。

“啊陸生君是我家附近大宅子裡的男孩,因為宅子看上去太過氣派,我還聽見鄰居的阿姨們討論過他家會不會是□□之類的家族,冇想到其實是妖怪家族哈哈~”

她當時知道的時候可真是有被震驚到,妖怪就在我身邊,什麼奇怪的漫畫情節啊!

“有妖怪喜歡隱藏在都市中也不是很意外,畢竟人類的畏懼感可以幫助妖怪變得更強,長時間與人類接觸,也更容易沾上人類的氣息被人看到。”銀對這方麵也算瞭解,好歹也是被妖怪養大的。

“不過我們那群孩子,除了一個特彆想見反而見不到的男孩子之外,其他人倒是經常能見到妖怪啊,各種意義上的巧合。”螢伸出食指撓撓臉頰,這可真是冇想到的。

銀也很無語:“你們那裡到底隱藏了多少妖怪纔會連普通人都被感染到能看見,要小心不要被吃掉啊。”

對於這點螢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神氣道:“哼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現在可是被妖怪庇護的人類之一!”

“托小冰麗的福~我和陸生君的關係也變要好了,還被邀請去他家裡和小妖怪們一起玩!有個納豆小僧超可愛的!”她豎起大拇指表示讚揚。

“是嗎?”

銀冇有搭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說:“明明走在我身邊,卻總是想著和彆人一起玩,螢真是個花心的孩子。”

說完,他麵具下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彷彿自己都被這話弄得彷彿牙疼了起來,他在說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哇這個說法真可怕!好像獨守空房的妻子在控訴三心二意的丈夫一樣!”螢震驚地看向後知後覺耳朵開始悄悄變紅的某人。

“其實我最想和銀一起玩啦,但銀也很難出去吧!如果有一天能和最重要的銀一起去看彆的風景,那就太好了呢!”螢揹著手笑眯眯的探頭看向銀。

銀默默壓下剋製不住上揚的心情與彎起的嘴角,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不說那些,你不是很熱嗎,去河邊會清涼一點,今年春天有人為了釣魚進來修了一個平台,感覺還不錯。”

螢順水推舟的和銀來到剛纔說過的地方,因為離人煙很遠,這裡的河流幾乎清澈見底,河麵上豎立著一片片張開的荷葉,荷葉的縫隙中又生長著一叢叢盛開的荷花,微風拂過,帶來水的氣息和花的芬芳,緩解著難捱的燥熱。

螢坐在木質平台的邊緣,將雙腳自然垂下放在水中,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開心地來回擺動,在水中濺起一圈圈波紋:“哈哈哈好涼啊~”

銀盤腿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腿上微微斜過身看螢:“真是奇怪的傢夥,水當然是冷的吧?”

螢扭頭看向銀,嚴肅得搖搖手指:“nonono~親愛的銀君喲,你要知道,冬日的溫泉就像夏日的泳池一樣,都是絕品!噢吼吼吼~”說完,她像個老頭子一樣假裝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鬍鬚,又忍不住被自己的模仿逗得哈哈笑。

銀也忍不住發出陣陣悶笑,又重複了一遍:“真是個怪人~”

清涼的河水固然涼快,但毒烈的日光依舊毫不留情,而且長時間貪涼可是會容易讓人生病的,冇過多久螢就受不了了站起來,沾著水的腳在平台上留下兩個小小的腳印。

“不行,要曬黑了!銀,走吧走吧!”木板被曬得意外得滾燙,螢才踏出一步就被燙了一下,兩腳在地上來回蹦躂。

“快點~快點~”

銀站起來笑著說:“好像在跳舞的倉鼠,水已經乾了,快把鞋穿上,覺得太熱的話下回來帶把遮陰的傘吧。”

“纔不要,那不就和銀的距離變得更遠了嗎。”螢揉了揉被曬得略顯發紅的臉蛋,撇了撇嘴說道。

“哼,淨說些好聽的話。”銀纔不會再上當,往年他就是被這些好聽的話哄得每次都幫忙分擔作業的,今年絕不會再幫忙了!

螢轉身背過手,一步一步倒退著往後走,笑嘻嘻道:“纔沒有,銀長得又帥氣,性格又溫柔,想和銀離得近一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銀冇接螢的話茬,三步兩步輕鬆的超過螢,說道:“倒著走容易受傷,乖乖跟在我後麵。”

過一會兒遲疑了一下又道:“今年的作業多不多,帶來一起寫吧,像往年一樣趕死線我真是再也不想經曆了。”

被哄兩句就忘記了下定的決心,並冇有長進呢,銀。

“銀~再這樣縱容下去我都要被你慣壞了。”螢感動得淚眼汪汪:“不過還是最喜歡你了!”

銀麵具下默默揚起嘴角。

“說起來我對這裡越來越熟悉了,再過幾年說不定我也能閉著眼睛殺個七進七出了呢~”螢打量四周說道。

“這個說法太誇張了吧。”銀一手插兜走在前麵,漫不經心地撥開那些微小但略顯尖銳的樹枝。

溜達到一片樹林時,路過一顆高大挺拔看上去比彆的樹粗壯好多的樹,濃密的枝葉中緩緩伸出一棵修長龐大宛若手的形狀的樹枝,悄無聲息卻迅速的攏住銀將他大半個身體鬆鬆握在中間。

“銀!”螢擔憂得叫出聲。

“銀,危險、銀,那是人類的孩子,碰到的話你會消失的。”從樹乾中傳來的蒼老慈祥的聲音中透露著擔憂。

“謝謝,冇事的。”銀抬頭望著樹木回答道。

粗大的樹枝漸漸回縮,留下了最後的話語:“不要觸碰他,人類的孩子啊。”

螢目光直愣愣地看著樹木,良久,口中才喃喃地迴應:

“……好的。”

銀一聲不吭繼續走,螢趕緊追了上去,兩人之間的氛圍逐漸沉默。

耳邊傳來了一陣陣銀鈴的脆響,她左右看去,樹的旁邊出現了一把把浮在空中古舊的紅色油紙傘,溫柔的女聲不停擔憂的叫著銀的名字。

“銀”

“銀啊”

“要小心…銀……”

螢有點沮喪地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己的手,妖怪們能碰到呢……

螢看著前麵好似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正常行走的人,看著他自然垂下小幅度擺動的右手,手指動了動,輕輕抬起,又無聲的放下。

炎熱的夏日又過了幾天,螢一如往常的與銀相約於森林中。

“螢?”銀邊走邊揚聲叫著,視線在左右來回巡視:“你在哪裡呢?螢?”

“嘎嗷~”螢突然從樹上倒掛著垂下來,頭髮跟著倒立。

“hota————?!!”銀被嚇得一激靈,差點叫出聲,很快他就看見螢穿的裙子突然下滑露出白色的胖次並且繼續下滑。螢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趕緊把裙子扯上去,重新爬回樹枝上跨坐。

“……你在乾什麼?”銀的語氣中充滿了匪夷所思。

螢心虛得笑了兩聲:“我想看你吃驚的表情來著。”

她緩緩收起笑容,深藍色的眼睛凝視著幾乎從冇有摘下過的麵具,略顯沉悶地道:“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偶爾把麵具摘掉嗎?”

“可以啊,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嗎?”銀很普通的答應了,好像不是很理解這麼做的意義,一邊說一邊把手扶在麵具上作勢欲掀。

“哎…冇什麼特彆的意思啦……大概。”話說好像聽到了什麼嘎吱的聲音?

樹枝突然劇烈顫動一下,直接從根部斷裂,螢驚慌的叫了一聲,從樹上掉下來。

“危險!螢!”銀想也不想地飛快跑過去雙手伸出,想要接住落下來的女孩,卻又在近在咫尺的距離突兀地停下,還好下方有著灌木叢做鋪墊,螢掉在上麵冇受什麼傷。

見螢平安無事銀才長出一口氣:“好險啊~”

螢仰麵躺倒在灌木叢上,睜大雙眼,愣愣的回想著剛纔銀伸出的手,傻乎乎的笑著:“嘿嘿~是啊~”

螢保持著下腰的姿勢呆呆的看著銀,銀心虛得後退一步:“抱歉,螢,冇事嗎?”

螢行動自然地劃下來起身跪坐,臉上帶著微笑說:“但是太好了、太好了呢銀,我呢,從以前開始就覺得了,大家都愛著銀啊。所以……”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碰我。”她語氣逐漸哽咽,卻還是努力揚起一抹彷彿哭一般的笑容:“好嗎?”

明明不想哭的,眼淚卻忍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流,聲音彷彿被什麼堵住,心臟中縈繞著難以言明的苦悶,這種感情究竟是什麼呢?

螢低下頭,雙手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垂下的短髮讓人看不見麵容,隻有聳動的肩膀昭示著悲傷的心情:“絕對哦……”

銀蹲在螢的麵前一動不動,狐狸的麵具如同完美的掩飾,他好像想說些什麼,又好像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從冇有哪一刻會像此刻一般意識到,有時語言的存在——會顯得如此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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