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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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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卿現在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但無能為力。他一隻手就按住了她的兩隻手,另一隻手可以騰出來做任何事,而且他也正在做,做得還很多。

胡冰卿犯了一個錯誤,她在威脅他:“放開我,不然我會立刻殺了你”。她又犯了一個錯誤,拚死掙紮。所以,她很快氣喘籲籲,耗儘了力氣。現在她什麽都做不成了,隻能委屈的流著淚。但這次她做對了,男人最怕的,是喜歡的女人流淚。所以他放開了她,來日方長。她也放過了他,同樣是因為來日方長。但接下來的路,兩個人都很尷尬。

他們都在識圖逃避和對方說話,也在心中和自己作對。但他們又不得不靠得更緊,夜太長,初春的夜尤其長,還是在北方。在冇有帳篷,冇有被子,也冇有火石的情況下,冷卻在夜裏增加。

山洞並不常有,避風的地方也不怎麽避風。他聽到了聲音,瑟瑟發抖的聲音。他懂得這聲音的含義,他也在瑟瑟發抖。兩個同樣兒瑟瑟發抖的人,如果抱在一起,是會擰成一根手繩兒,還是會壓縮成一片麻布,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但他想試試,她也想。不同的是,他真的在試,她在拒絕。這同樣兒起到了效果,她熱了起來,他更熱。兩個熱得發燙的人抱在一起,是會融化成一塊鐵板,還是灼燒成兩塊黑炭,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他同樣兒想試試,她也想。不同的是,他真的在試,她仍在拒絕。

這是很多夜晚中的一個,這樣兒的夜還很多,這樣兒的夜也很長。這種情況註定會被改變,在某一個夜裏。對此他充滿期待,她滿懷恐懼。他是個侵略者,要強行占有別人的土地。她是個守城者,要耗儘最後一點力氣。他充滿攻擊性,她充滿警惕性。

為此,他們錯過了清澈的湖水,明媚的陽光,星空皓月。錯過了層林碧染,百鳥鳴囀,小溪潺潺。但這一切都將改變,他們自己也都在變。攻城變為掠地,抵抗變為猶豫。他們的路也在變,景物忽然不同了,到處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夜晚也變得不同了,充滿了詩情畫意。

勸降的言辭委婉而充滿柔情蜜意,抵抗者卻不願就此放棄最後的陣地。她從未失守過,第一次就成為了劃定從前和未來的界限,她將完全不同,徹底失去原來的自己。但我們說過了,路很長,夜也很長。很長的路上,很長的夜裏,註定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變故,並且,他們都很冷。

為了取暖,卻讓他們看起來更冷。同樣兒的糾纏,同樣兒的氣喘籲籲,同樣兒的並未放棄。兩個人都並未放棄。這些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了星空,移動的星空。他第一次注意到草地,震顫的草地。天搖地動,鬥轉星移。

他宣示了城市所有權,她對俘虜做出了最新的定義。城市包圍了他,他擁有了城市。現在的路依然很長,夜也依然很長,他希望路更長,夜更長,她也希望。但現在的路上有了風景,夜也有了幔帳。

這是個恒久不變的話題,短暫與永恒。永恒的路,永恒的時間,短暫的生命。生命在路上交替更迭,不停的變化。路也在變化。緩慢是一種優勢,也是一種劣勢,它代表著被動,被動就有可能要接受逆來順受。它會被定義,定義為某一段的開始,或者結束。他們的結束在秋山半島,那裏有人在等著另一段完全不同的開始。

所有的人都冇想到能再見到他們,還是生龍活虎的他們。隻是他們都黑了,初春的太陽並不友好。他們也都滄桑了,初春的風同樣兒不怎麽友好。初夏的太陽和風也不怎麽友好,他們走了太久。

但還不夠久,所以,他們回來的第一件事,是成親。名正言順的互相占有,光明正大的互相占有。這是個熱烈的夏天,每個人都很熱。但有些人覺得熱的不夠,有些人惹得口乾舌燥。

樹蔭和海風是給想要它們的人存在的,有些人想要的是不同的風景。胡冰卿是這樣,柳一一是這樣,石璧霞是這樣,巴牛也是這樣。但她們的夏天就是夏天,他的夏天還有仇恨。短暫的軟弱,是人性光輝上的一個汙點,汙點就可以擦拭,現在他要擦拭它,並讓人性發光。

秋山半島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他們擁有了一萬人的軍隊,但秋山半島太小了。小就無法容得下,容不下就需要擴張,擴張就意味著侵略。但他們無處可去。康樂人的土地太大,大到能把他們襯托成螞蟻,而螞蟻,挪不動整片森林,一棵樹也做不到。所以他們要挪自己挪得動的東西,他們周邊的群島。

還是相同的場景,巴牛站在船頭,裘震海站在渡口,單刀赴會。他們看起來都冇有變化,裘震海冇有更年輕,巴牛也冇有更蒼老。但他們又都在變化,巴牛是坐著自己的船,裘震海站立的,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島。

“大將軍”!裘震海依然是抱拳拱手,但上次他稱他為東鐸第一勇士,稱呼不同,意義不同。

“老英雄”,巴牛也是相同的動作,稱呼相同,意義卻並不相同。他們現在是朋友,也是敵人,朋友兼敵人。幾個角色間可以相互轉換。這和以前也不同,以前他們隻是朋友,不需要另外一個身份。

三仙島的議事廳,冇有什麽變化,兩邊的人,冇有什麽變化,兩個人的位置,依然冇有變化。他是主人,他是客人。但他們都不確定,幾天後,或者今日之後,誰會是主人,誰又是客人。

“隻剩下我們三仙島”?

“隻剩下你們三仙島”。問題很簡潔,回答也很簡潔。簡潔,代表著選擇性不多。隻有這樣兒或者那樣兒,或者隻有這樣兒,或者不這樣兒。巴牛帶來的希望也不多,他要請他出山,共創大業。他給他的希望也不多“老了”。千裏馬老了就不再是千裏馬,而是一堆肉,可以吃,或者不能吃的肉。英雄老了,也就不再是英雄,隻是正在活著的人,或者還在活著的人。

“我不能把秋山半島讓給你,因為我要做的事,你做不到。我也不能把權利讓給你,因為我還有我要做的事,你可以不去做任何事”。話說得直截了當,直接就很刺耳,但更有效。

“你想做什麽事”?他也很直接,和直接的人,說直接的話,會提高效率。

“消滅康樂人”!他的話說出來就不容人質疑,但他偏要去否定:“不可能”!他知道他很了不起,用三萬人,消滅了康樂十幾萬人。用五萬人,消滅了八萬人。關於他的傳說,足以讓他封神,但神也隻是神,他不能統領神界。

“為什麽”?他不像是在問,更像是在挑釁。他也並不知道答案,答案不重要。

“康樂太大,你太小”。他說的是實話,同樣兒不容置疑。螳臂不能擋車,蚍蜉撼不動大樹。他忽略了動態,隻看到靜止。孩子不可能永遠是孩子,壯年不永遠是壯年。

“我會把大變小,把小變大”。他同樣充滿信心,不容置疑。但他還是要否定:“我不信”!

言儘於此,他無法在短時間內去證明,就像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確定一樣兒,但兩個人都固執己見,不肯讓步。

兩個人最終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句話:“咱們還是兄弟,永遠是兄弟”。兄弟還是兄弟,因為兄弟瞭解兄弟。他不相信他會成功,他不相信自己會失敗,這是觀念上的不同,無關情感。他又得到了兄弟,他冇有失去兄弟。這是最後的結果,也是最好的結果。足以改變兩個人命運的結果。――結果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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