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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妹的相聚,總讓雪燕想起白梅山的師兄。幾日之後,她跟非晚商量著一起回白梅山。
非晚打聽奇音老人的事果然不是隨便問問,在離開安南之前,她獨自一人去了北梁山,想去找奇音老人為薑君宇求一支紫簫,給他當生辰禮物。她都冇弄明白為什麼要去,人已經在北梁山了。
她邊走邊打聽,經過一個時辰的跋涉,她終於到了奇音老人的住處。隻見是一間破舊的竹房,周圍被竹子圍繞著。柴扉緊閉。
她喊著“有人嗎?”卻無人應答。
她在院子外四處瞧了瞧。微微笑了笑。她撿起一塊小石子,精準地打在旁邊的那棵樹上的鳥窩底下。柴扉微開。一位睡意朦朧的老人走了出來。
“哪來的女娃,把我的小鳳鳥都嚇著了。”
“您好,前輩,晚輩唐突了。請問您是奇音老人嗎?”
“什麼奇音老人,難聽死了。你來何事?”老頭隨意地問。
“晚輩想求一支簫。”她向他拱手。
老人抬頭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鳥窩下麵的小眼兒。能一眼看出老夫的陣法,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姑娘。
“肚子好餓。”他伸了一個懶腰說,“小女娃,你先給我做一頓讓我滿意的飯菜。”
“我給您做飯您就可以賣給我簫嗎?”
“小姑娘給老夫做頓飯怎麼還討價不價的?你做完老夫再決定。你隨我進來。”
她隨他繞過一片紫色的竹林,進到裡屋裡一看,除了空蕩蕩一片,哪有做飯的地方。
“前輩……”老頭子竟在凳子上睡著了。
非晚在大屋裡繞了好幾圈,終於在一根柱子上看出了端倪。她飛身到梁上,笑容溢位眼角。原來是個障眼法,房子北麵還有個紫色的竹門。
她走進北麵的竹林,又是一個難解的陣法。她想既然眼睛會欺騙人,她就閉上了眼睛。她耳邊聽著風聲走著,感覺就像小時候在白梅山走鬼關一樣。她時閃時躲,走過一段路後,直到當聽到泉水的聲音,她才睜開眼,眼前四周都是未開花的白梅樹,那是將軍府裡娘最愛的。
一股清泉在岩邊流著。
“真是後生可畏。”非晚轉過身,奇音老人在身後站著,哪有剛纔的睡意。
“前輩,您剛纔根本冇有睡,您在試探晚輩?”
老頭欣賞地看著她,問:“你師父是何人?”
“我師父是白梅山風無塵。”
“風無塵?聽說他一生就收過兩位女弟子,你是哪位?”
“我叫秦非晚,前輩認識我師父?”
老頭的身子僵了一下,馬上就說:“他是當年的第一劍客,誰人不知?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你隨我進來吧。”
他又帶她進入了另一處院子,跟剛纔的地方完全不一樣。非晚暗想,真是一個好地方,處處有驚喜。
院子裡麵有一室,老頭招手讓她進去,她見房間內掛著一根根的紫竹簫。
“你隨便挑吧?”老人說。
“我還冇給您做飯呢?”
“你先挑選。”
“我不懂簫。”非晚看著一排排的簫,感覺都是一樣的。
“你怎會不懂簫?”老頭驚訝地問,忽然又改變了口氣說,“你不懂簫為何求簫?”
“為了……為了一個朋友。”她結巴著說。
“為了一個朋友竟走了這麼久來找我這個老頭,看來這個朋友在你心中不一般。那老夫為你選一支,你那位朋友是男是女?”
“是男的。”她說完,覺得臉上微熱。
“前輩為何在此處製簫?”
“此處的竹子讓我這老頭看順眼。你小小年紀如此精通陣法,吃過不少的苦吧?尤其是你剛纔閉眼闖關,稍不注意,每一棵竹子都是一把利劍。”老頭看似隨意地問。
非晚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精通陣法,吃了不少苦。世間人隻賞花嘗果,冇人會關心之前是否經過風吹雨打。
“從小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了。開始也會受不少的利器所傷。”她想起小時候的傷,還有些心悸呢。
“你一個女娃為何要學陣法?”
“冇有為什麼?師父教了就學了。”他看著她淡然的樣子,摸著鬍子點頭。
“我們也算有緣,我就送你一支簫吧。”
他拿下最上麵的一支簫。
“借你的劍一用。”
他竟在她身上拔劍不自知。他用劍在簫上刻下了一個“楚”字。
“前輩姓楚?原來是楚前輩。謝謝賜簫。”
“既然有緣,我再送你一套劍法。看好了。”他都冇等非晚同意,不知從何處拔出一把劍。
隻見他飛身到院子裡,一會猶如銀龍出水,掀起千尺浪,一會如行雲流水,坐看雲端,一會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一會又如水中觀月,如夢如幻。
非晚看得如癡如醉,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劍法。她邊看邊比著,不知不覺就出劍了。一老一小,在夕陽的斜影中,都忘乎了時光。
月出樹梢,他們停下手中的劍,酣暢淋漓。
“謝謝先生。今日就讓我為師父烤一野味吧。”說著就不見她身影了。
不一會兒,她就帶著一隻野兔回來。
架上烤著野兔,吱吱發出聲音。非晚感覺到先生一直在看著她。
“先生為何獨居在這無人的地方?”她問。
“老了,不想看外麵的世界了,覺得還是這裡的花草適合老頭。”
“這次因為急著回去,下次我一定再來看先生。”
“下次?還有下次嗎?”他自言道。
“你的晚餐我收到了。你趕緊下山吧。”他對晚兒說。
非晚懷揣紫簫,一步三回頭地下山了。當她望不見竹屋的時候,遠處響起簫聲《關山月》,清亮悠揚。
朝望清波道,夜上白登台。
月中含桂樹,流影自徘徊。
寒沙逐風起,春花犯雪開。
夜長無與晤,衣單誰為裁。
唱著唱著,非晚流下了眼淚。世間有一種情,無需言語,無需時光,隻是一見就不想離開。
非晚回到安南王府時,已是深夜。豐亦軒還在府前徘徊著。
“師兄,你在等著我?”
“你冇回來,我不放心。”他說。
“你看,我求到簫了。”她高興的說。
“你真的遇到奇音老人了嗎?你運氣太好了。一般人都是空手而回。”
他忽然有些嫉妒薑君宇,為了他,她竟然隻身前去天梁山求簫。
“他還是一個挺奇怪的人,可能是我們有緣吧。”
他讓她趕緊先去休息。
次日,非晚和雪燕就告彆去白梅山了。非晚心中還是念著六月二十七的這個日子,心中還有小小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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