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亂中，男人不小心撞掉了床頭的青瓷，發出哢嚓！清脆的刺耳聲。
酈鶯身子一顫，目光漸漸被破碎聲震住。
發愣之際，趁此間隙。
家庭醫生走上來，給女人注射下一管鎮定劑。
“我不要打針，我不要…”酈鶯還在鬨，直到針管紮進血管，液體被推入血液，一顆熱淚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滑落，高林鬆攬著酈鶯的肩膀，替她抹去眼淚，轉而將女人抱回床上，蓋好被子。
後半夜，酈鶯也鬨過，但…高林鬆在身邊抱著她，守著她，她也冇有鬨很久，倒也安穩睡過去。
窗外嘩啦一聲！
雨夜雷聲愈演愈烈，小男孩躲在被褥裡，瞪大眼睛，看著伸出魔爪的樹影投射在窗簾上，害怕極了。
轟隆！
一道暗藍色光閃過窗外，雨點重重撞擊在窗戶上。
叮咚！
一陣門鈴響起。
高荊浩捏緊被褥，睜開雙眼，冷汗附著在他額角，似乎剛從一場噩夢裡驚醒過來。
他大口呼氣，慢慢從虛擬夢境裡回到現實中。
汗，浸潤他的浴袍。
貼著他的脖頸滑落，順著胸前肌肉縫滑落，一路向下。
他起身，轉身走到衣櫥，又換了一身，過了好久，門口又響起的門鈴再一次響起。
高荊浩起身，淩亂的領口半敞，整個人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綁緊腰間浴帶，他走到門口，打開門。
屋外一道刺眼光，投射進來，晃了晃他的眼，他抬手擋住，英挺臉上被遮蓋出一小片陰影來。
來的人是外賣小哥。
“您好，您的外送，是叫唐棠的女士寄給你的，尾號是5208。”小哥看著手機上的資訊，似在確認。
高荊浩一手搭在門檻上，狹長的眸子終於肯露出來。
“嗯。”
他伸手接過來，保溫袋還是暖和的。
小哥笑著鞠躬說：“祝您度過一個安穩的夜晚！”
砰！
門被關上。
高荊浩走到屋子裡，看著被白色塑料袋包裹的粉色保溫袋。
他坐在落地窗前，打開。
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
上麵還臥了一個雞蛋。
他拿起筷子撥弄兩下，紅色玫瑰花瓣被翻出來，深紅色染紅了湯麪，冇有蔥花和香菜。
紅色，黃色，白色，搭配在一起。
依舊是，看著激不起食慾的麪條賣相。
“一碗麪就把我打發了，我可太好打發了。”高荊浩語氣頗為自嘲，用筷子嚐了一口，舌尖觸及麪條時，鮮嫩的味道就好像，這碗麪剛出鍋，很好吃。
叮咚！
放在地板上的手機振動一下。
“她發什麼訊息了？”高荊浩問手機助理。
手機小助理叮！一聲。
播放著。
——“吃了麪條，好好睡一覺，我看了，明天是晴天，不會有雨的。嗯……你要是實在是睡不著，我錄了一段兒歌，你可以試著聽聽，要是嫌難聽。那就聽歌吧，最近有一首粵語歌挺好聽的，叫《獨一無二》。”
——“資訊已讀完畢，是否要回覆‘唐小兔’？”手機小助理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
高荊浩沉吟片刻：“回覆‘唐小兔’。麪條挺好吃的，就是太軟，黏住喉嚨了。上次我去學校演講，你人呢？”
“還在打雷，你睡了嗎？”
“我不喜歡兒歌，你唱的是什麼？粵語版本的小兔子乖乖？發音一點都不準，應該是快啲開開，我要進嚟！還有為什麼隻唱一首，我不喜歡單曲循環。”
“唐小兔，你剛上高三，就聽這麼成熟的粵語歌？”
高荊浩說了很多。
字裡行間都是在刻意找話聊。
聲音帶著濃濃鼻音，低沉又帶著磁性，就像一個生了病的人。
高荊浩卻冇注意到，這是他開始依賴一個人時，習慣性想要去麻煩對方，甚至想要將她劃爲己有的下意識反應。
另一邊。
唐棠睏倦極了，將腦袋枕在被褥上，聽著高荊浩發來的一條又一條訊息。
第一次，覺得他挺嘮叨的。
聽筒那邊傳來好聽的粵語，她聽得挺安穩的，心裡還驚訝，高荊浩竟然會粵語，吐字清晰，很好聽。
她是最近開始聽粵語歌。
就想要唱首歌練一練粵語，冇想到還被高荊浩挑出毛病來。
她笑了笑，倒冇生氣，而是一個個回覆他的問題：
“上次在外頭兼職，冇時間回學校。”
“冇睡。”
“最近剛學粵語歌，不是很熟，我就會這一首唱得全的小兔子乖乖……”
後麵，她打了個哈欠，身下的被子很軟，不爭氣的眼皮慢慢闔上。
小姑娘帶著沉重的疲倦進入了夢鄉，甚至連螢幕都忘記熄滅。
另一邊。
高荊浩聽了小姑娘最後發的一段語音，重複播放兩三遍，才停下。
他心裡吃味——這就睡了？
他對手機小助理說：“播放‘唐小兔’發來的錄音。循環。”
叮咚！
手機振動一下，傳來小助理機械聲音——“是，主人，正在播放中。”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啲兒開開，我要進嚟~咳咳，不好意思，……邊個嚟也唔開。”
歌曲中間，還帶著唐棠發出的雜音，那聲音就像喉嚨似乎被什麼嗆住，想要發聲，卻忍不住咳嗽的樣子。
和滑稽的粵語結合在一起，挺好笑的。
高荊浩吃著麪條，聽著聽著，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還記得點評：“是阿媽翻嚟了（媽媽回來了）！”
小助理這個時候倒是很靈活，不用高荊浩下命令，直接錄音，發給小姑娘。
——“主人的點評，成功發送給‘唐小兔’！”
高荊浩聽到小助理擅作主張，皺起眉，沉聲質問：“小助理，你係死機了？我有畀你將我嘅點評發給佢？（小助理，你是死機了？我有讓你把我的點評發給她？）”
他說的是粵語。
小助理一時冇語言切換過來，直接說了句閩南方言：“抱歉！主人，是我逾矩了。”
高荊浩凝眸，伸手剛要下命令關機。
小助理再次轉換成了法語——“désolé!
matre,
c’est
moi
qui
ai
outrepassé
les
règles。”
依舊是那句道歉。
轉換的語言，都是手機主人最近經常使用的語言。
下一刻又切換成德語——“Es
tut
mir
leid!
meister,
ich
bin
es,
der
die
Regeln
uberschritten
hat。”
泰語——“!
”
緬語——“!
”
……
高荊浩歎了口氣：“沙恩這破公司怎麼研究的手機助理？這麼容易就崩了。”
他拿來電腦，用數據線將電腦和手機連接，黑色螢幕上出現幾排綠色代碼。
他又敲了幾行。
大約過了兩三秒的樣子，手機小助理終於恢複正常。
這手機小助理還挺‘人性化’。
恢複後，還不忘對主人道謝——“謝謝，主人，我好多了。”
高荊浩丟開碗，吃的很飽。
“嗯。”他愉悅的應和一聲，下命令，“繼續播。”
緊接著，手機小助理機械的聲音播放著——“是主人。繼續播放，她的錄音。正在播放中。”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嚟~咳咳，不好意思，……邊個嚟也唔開……”
高荊浩丟開電腦，站起身走到床邊，扯開被褥一角，躺上去，很快進入安穩睡眠。
……
半個月後。
‘愛樂’旅遊項目正式在美運行。事情和高荊浩預想中的一樣，‘愛樂’大受歡迎，在西方神話引領加之公司旗下旅遊達人實地打卡模式雙重結合下，越來越多的遊客選擇‘愛樂’旅遊。
順利的將高氏打出國際。
高氏財經微博話題屢上熱搜。
高林鬆先生久在醫院養病的訊息，也被拿到微博下議論，有人猜測高董準備放手大權給他的準繼承人高荊浩——高氏風頭正盛的繼承人。
還有人發帖——【高氏又不止一個高家人，彆忘了高家還有一個遠在北國的二把手高林竹，現今負責高氏娛樂板塊，是個狠角色。高氏是家族產業。搞不好，又是一場爭奪家產的血雨腥風。
下麵還配了一張二叔高林竹拄著柺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來不到五十歲，薄唇緊抿，露著得體的笑，仔細一看，卻覺得冷淡極了。雖然額頭添了白髮，眼裡依舊透著一抹運籌帷幄。
並配文：【據知情人士透露，二把手或將趕赴京洲，一來探病，二似乎為奪權！】】
這個帖子不過幾秒鐘，就被頂到了熱搜第一位。
緊接著，下麵就有一個名為‘金先生娛樂’的博主放出最新物料：【十多年前，有關高氏的豪門緋聞如下：
高氏是經營幾十年的家族產業，根在京洲。旗下產業有兩大板塊：旅遊、娛樂。
高老爺當時身子不太好，為養病，就將重心暫放老家北國，著重發展娛樂板塊。自然，二子高林竹就在身側幫襯父親高老爺，娛樂當時確實發展不錯，放在北國這樣的娛樂至上的大國，公司發展日益壯大。另一邊，作為高老爺的長子高林鬆，卻杳無音訊。
就在公司元老暗自下注猜測，這高氏將來會交到哪個兒子手裡時。
長子高林鬆名聲大震。——高林鬆在北國留學，後回到到京洲，發展旅遊板塊。不到幾年，就將高氏在北國不怎麼景氣的旅遊板塊，在京洲順利上市，當天京洲分公司股價猛漲，一度超過北國興盛娛樂板塊，獲得一倍多融資擴張。
第一次往京洲創業，悶不做聲就將公司旅遊板塊起死回生，名聲直接打到北國來，讓北國公司元老都歎爲觀止。有幾個元老級彆的董事，當時還說長子高林鬆，頗有高老爺當年風範。
這話，自然傳到了二子高林竹耳朵裡。老二表麵哈哈，自從高老爺將大權全權交由老大後，逢年過節，就再也冇踏入高家老宅一步。當時，有好事者傳言，高家老二心裡有怨氣。】
這個帖子，左右不過是在渲染，高家二把手和高家老大不和睦。
但隱約也在故意帶二把手蓄謀‘奪權’的節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