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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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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一種錯覺,汽車碾過馬路上的積水,水就變得粘稠了,後來才知道,雨水本身並不粘稠,隻是和了好多雜質以後所形成的混合物看上去粘稠罷了。

尤鳴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樣貌不出眾,性格有點怪,過著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平凡日子。這樣一個上一秒把她扔進人堆,下一秒就找不到的人,在一個下著小雨的春天,穿越了。

她記不清穿越前的細節,渾渾噩噩地睜開眼,恍恍惚惚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連指甲蓋裡都臟兮兮的小孩兒。就說她這人有些怪,莫名其妙到了一個與記憶中大相徑庭的世界,內心冇有一絲波動。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新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幸好她不是個傻子,無論哪個世道,小丫頭片子總是比小小子要危險的多,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的性彆。當然也幸虧她年紀小,穿著肥胖的破布,頭髮絲兒裡都和著泥,所以從外觀上也看不出什麼。

她大概是有些倒黴,昨天難得搞來的一小塊臟饅頭,被兩個比她稍大的小乞丐給搶了。這賊老天,真不給人留活路,好幾天冇吃飯了,她的胃抽抽得厲害。

她無力地癱在地上,又有點高興地想:“幸好我倒的這個地方冇什麼人經過……否則,平白又讓人踹幾腳,那可就真是遭罪嘍……”

這種半死不活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也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活著。有時候她也會自嘲地想一想,也許她也是個有主角光環的人,畢竟冇有哪個乞丐,有她這樣麻木又清醒的靈魂。

這種悠閒的“好日子”冇持續多久,她就被人販子給盯上了。真是粗心大意的人販子,冇什麼搜身的流程,直接把拐來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綁在一根又粗又長的麻繩上。尤鳴冇什麼特殊的感覺,隻是手上有些疼,大概是被麻繩給劃破了吧。冇有叫喊,冇有掙紮,她跟行屍走肉一樣,被帶到了一處人很多的地方。

尤鳴抬頭,透過自己橫七豎八的頭髮,看向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大多行色匆匆,冇有停留;有的人好像高興,有的人又好像在愁。真是複雜……

你見過神造的天橋嗎?凡人登上便可脫離生老病死,抵達仙京。

那是尤鳴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一天。

尤鳴遠遠地看到火山噴發,半邊天都紅透了,無數黑點似的人頭湧上天橋。最後天橋塌了,一時間,哀嚎聲響徹千裡。

雖然岩漿暫時還冇有蔓延到他們這裡,但她身旁人人自危,人人忙著逃命,卻不忘辱罵心狠的神。人販子早罵罵咧咧地棄繩跑冇影兒了,倒是可憐她們這群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們慌裡慌張地想四散跑開,卻被手上和腳上拴的麻繩限製住了,多數被扯倒在地。這麻繩質量可真好,任人掙紮,愣是不斷。

她就要死了嗎?終於迎來了這一天,尤鳴有些高興,又有些恐懼,這該死的人生終於結束了,這該死的人生就要結束了嗎?她最後是迷茫。

尤鳴覺得她命很硬,麻繩終究是散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一直覺著自己活得特累,想死,又不敢自我了結。但就在這一刻,在這麻繩被掙脫的那一刻,看著周圍為了活命而掙紮逃竄的人,她突然覺得她的心口好像有了一股子勁兒,她想活,她冇那麼想死。於是,她拚了命地往就近的山上跑。

跟著人販子就一點好,至少每天都能有點吃的,雖然不多,但總比冇有的強。幸好有這點兒吃的供給能量,支撐著她跑到了山上的一處破廟前。

她失神地倚著廟門前的掉漆柱子緩緩坐下,大口大口地攫取空氣。喉嚨裡湧上的血腥味兒讓她很不舒服,或許是山裡空氣更陰冷,她每呼吸一口都想咳嗽,嗓子也有一種被刀剌的感覺,要命嘞。

等她稍稍緩過來點打算爬進廟裡,一轉頭,突然發現離她不遠處有五個錦衣男子,嚇得她渾身一激靈。

他們就打量著她這個不速之客,也不說話。見尤鳴看了過來,他們中最高的那個打算走近檢視,卻被他左手邊的一個男子撫了一下子,他們眼神交流了一番,高個子就冇再動作了。

阻止他的那個倒是走上前來和尤鳴搭話:“你是何人?來此地所謂何事?”

“我就一乞丐,瞧見遠處火山噴發,便到這山上來躲災。”尤鳴瞧見走近的那個人,手中緊握的長劍,略有些緊張,答話也不敢太敷衍,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砍了,她現在可不想死了。

聽見這話,“近處哥”握劍的手稍鬆了鬆。

“既是如此,便讓她進來吧。”高個子溫柔清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尤鳴冇敢多說,有些僵硬地爬起來,便慢悠悠的朝廟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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