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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洛陽城的百姓來說，這個新年是有些喜慶的，至少是新皇登基北方胡虜被驅走的第一年，將來也是欣欣向榮的時候。可在經曆了戰亂之苦後，百姓對於生活已經變得有些麻木，就算北方安定下來，也是建立在創傷的背景之下，還有很多的難民在顛沛流離，河北一代甚至能到千裡無人煙的地步。
朝廷接連下發的兩次安民詔書，都冇有在百姓當中引起太大的迴響，無論朝廷如何減免賦稅，如何去安撫受創的百姓，都已經得不到太多的支援。韓健用一種近乎窮兵黷武的方式，建立了一個近乎軍國的王朝，雖然政治算是清明，但百信需要的並非如此，而是真實的生活。
年底過去，北方的兵馬在逐漸撤回，在與鮮卑人交戰時，朝廷數次征兵，將各地的兵馬征調北上，北關沿線兵馬最多的時候有二十幾萬，另外還有幾十萬的民夫。等戰事結束後，北關正常駐守的兵馬會被縮減到五萬，這五萬人馬有部分還是從江都和豫州抽調的，原本在北關經曆了戰事的將士會被撤回，這其中數十萬軍民中，有近乎半數以上都是江都的子弟兵，對於韓健身後的大本營江都之地來說，這場戰事的禍患更深，江都百姓更需要休養生息。
可也就在這時，韓健所計劃的仍舊不是停止兵戈，而是準備繼續發兵南下，而且這次韓健所調動的主力兵馬，也正是剛在北方與鮮卑人血戰到底的林詹和蘇廷夏兩部分人馬。
等司馬藉和煥兒走出屋門後，司馬藉看著漆黑的街道，心中也有些茫然，若是現在突然竄出幾個刺客，他是冇有任何招架之力的。
二人到了街路上，街上也並非司馬藉所想象的那麼冷清，不少人在放鞭炮，有很多的孩子在來回跑著，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在哪裡都一樣，這股熱鬨會到上元節後纔會停下來。他跟煥兒一前一後走在略顯熱鬨的街路上，卻顯得有些迷茫和無助。
走了有二裡多遠，眼見臨近了金陵城的西城門，此時也差不多也快到二更天，路上的人也明顯少了。司馬藉看到前麵有家客棧似乎還亮著燈，跟煥兒一起走過去，那客棧的掌櫃回身打量著司馬藉，道：“這位客官，今日是大年夜，怎的還要出來落個飄零？”
司馬藉道：“與賤內客居在外，明日動身返鄉。”
那掌櫃的再打量司馬藉一眼，點頭道：“那好，讓你睡一宿也無妨，路引可有帶著？”
司馬藉摸了一把懷中，以他一介北方人，出入要麼是兵士相隨，要麼是李方唯派人護送前呼後擁，何從有他的路引？而煥兒也不過曾是李方唯府上的歌女，本為賤籍，現在出來也未曾有過路引。
“看來就是冇有了，那可就恕我不能招待了。這位客官，我看您還是另尋彆家了。”
說完那掌櫃的絲毫也不給顏麵，回身去將門板合上，根本不讓司馬藉有進門的機會。
司馬藉歎口氣，這是何等的落魄，身在異鄉，出門來甚至連住客棧都不成。這更讓他覺得有些蕭索。
等他轉身跟煥兒重新回到已經很冷清的街道上，煥兒還在望著他，此時的煥兒已經將他當作全然的依靠。
“客棧住不成，隻能隨便找個地方講究一宿了。”司馬藉歎道。
煥兒點點頭，似乎對於風餐露宿什麼的，她並不在意，隻要有司馬藉在身邊她便已經心滿意足。
司馬藉說完這話，卻是環顧一下，都這時候了，還是在金陵城裡，又去哪裡找個暫時落腳的地方？就算是想找個破廟也很困難。
路倒是因為家家戶戶掛出的紅燈籠而顯得明亮，不過燈籠遲早會滅，等到三更天的時候蠟燭燒完，冇人會出來續蠟燭。
司馬藉便帶著煥兒在街道上有些漫無目的地走，好在金陵城冇有宵禁，不然光是他二人在路上行走也會有麻煩，但司馬藉也知道這不是辦法。立在秦淮河的橋麵上，司馬藉對著河水一望，眼前便矗立一座小樓，小樓裡燈火輝煌，那小樓正是之前李山野宴請他的官妓所。
突然窗戶打開，從視窗有個女子立在那，模樣很熟悉，司馬藉驚覺一想，這不就是曾經令惠王蕭翎魂牽夢繞的花船女子千素櫟？
千素櫟從視窗看出來，很快將窗戶關上，司馬藉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自己，因為橋上有些黑，千素櫟又是在明處。
就在司馬藉準備帶著煥兒下橋離開秦淮河邊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先生既來，何不到裡麵喝杯水酒暖暖身子？”
隻身而出，立在橋下顯得有些落寞的身影，正是那個曾經名動江南的才女，可惜如今跟他一樣同為淪落之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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