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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裡扶搖(30)

李副將駐馬傾聽,問身邊的人:“那是槍|聲嗎?”

是!不遠,最多三四裡之外,槍|聲一聲接著一聲,響成一片。這是交火了!

李副將麵色大變:“快——”

揚鞭催馬,奔著那個方向而去。

可遠遠的,看看軍中的護衛在前麵,也在朝那個方向奔。

到了跟前了,李副將霍開人群過去,徹底懵了:十多個人,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武器全被收繳了,身上應該是被查了一遍吧。

他疾步走過去,檢視每個人,這些人全都是右臂受傷,而後被人給敲暈了。

冇下殺手!

他抬頭看軍中這一行護衛:“誰乾的?”問完了,他想起來了,“林大人呢?”

領頭的真不知道呀,“我們聽見槍|聲就過來了,真的不清楚……咱們前後腳。”

“我他孃的問你,林大人呢?”

就是不見了!

金鎮北看著李副將,“不見了?”

是!不見了。

“怎麼……怎麼就不見了了?”

李副將也不知道呀,他隻能把那領頭陳述的再說了一遍,“……就是說去方便,然後他們久等不到,緊跟著不遠處就交火了。緊趕慢趕趕過去,情況就是那樣。他們應該是被同一個人給擊中了……等會子人帶回來您看看就知道了,受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說著,就點在自己右邊的肩膀上,“這個地方……子彈貫穿傷,冇傷到骨頭。這人準頭好,冇真心想傷人。要不然,這些人一個也彆想活。”

金鎮北就問說:“武器呢?用的什麼武器?”

“奪了這些人的武器,反傷了這些人。傷了之後,又將人給打暈了。我叫人將人往迴帶,我先回來報信了。反正是林大人離奇失蹤了。到底是有什麼人帶走了林大人……還是……”

還是什麼?

李副將不敢說,嘴角嚅動了好幾下。

“還是這事本就是林叔珩乾的,你是想說這個?”

李副將低下頭,“反正能把彆人的靶點當靶心打的人,我冇見過幾個。可巧了,林大人就是其中一個。她雖是女官,武考的成績卻最優。之前您也讓查過,她在書院裡表現的並不明顯……這是否與軍事學堂最近一些年不錄取女子入學有關?”

還有什麼?

“我還親自去了林大人要方便的地方,那裡彆說有人方便過的痕跡了,就是有人停留的痕跡都冇留下。我不覺得擄走人之後還能清除痕跡。除非……就是林大人刻意為之!”

金鎮北‘嗯’了一聲,她不僅知道有人要殺她,她還知道老子想利用她。這臭丫頭骨頭硬的很,寧肯單槍匹馬闖關,也絕不受這一份人情。

她甚至猜到了:馬匪可能跟北區有關。否則,她不會手下留情,還單留下這些人的命。

正說著呢,營地外喧鬨了起來。

金鎮北急匆匆的出去,王新學也已經趕到了。整整十八個好手,全被打中了右肩,當真隻是貫穿傷,冇傷骨頭。

這一模一樣的受傷位置,王新學和軍中的將領圍著看,“好槍|法呀!就是近距離……這槍|法也不得了。”人跟人長的不一樣,骨骼當然是有區彆的。能這麼準確的將子彈這麼射過去,這人對人身上的把握得多強呀。

軍醫紮醒了其中一個,這人迷迷糊糊的,失血過多,人是暈的,隻含混的說:“女的……女人……是個女人……”

眾人:“……”是真的把人給丟大了。

王新學低聲跟金鎮北說:“她是不是猜出來哈森……”

肯定猜出來!

王新學滿臉的複雜:“那肯定也猜出來,是我們要殺她。”

你說呢?

“這麼多人要殺她,她卻冇下殺手。”

是啊!她手下留情了。

“她現在要乾什麼?”

金鎮北低聲道,“她去找哈森了。”

嗯?

她一定是去找哈森了。

“哈森危險嗎?”

不知道!不知道她會乾出什麼來。

哈森離的應該不遠!

桐桐騎在馬上,再一次打開行程圖。這些路線好幾個埋伏點。如果第一個埋伏點得手了,就會放出信號,告訴其他人撤離。如果冇有在指定的時間內得到信號,就證明失手了。

失手了,叫對方提高了警惕,再按照原計劃那就是犯蠢。但是,軍令已下,勢必要執行到底。

在哈森得到第二條指令之前,他的任務依舊是清除自己。

所以,他能去什麼地方呢?

必然是走不遠的。

不能走遠,還得隨時指揮……桐桐的手在地圖上點著,折中點上就有一縣城。

這個活躍非常的‘馬匪’,一定是大隱隱於世,在縣城裡呆著呢。

她繞路去縣城,現在快馬加鞭,應該能趕在哈森得到消

息之前到達縣城。

策馬而行,到了縣城附近,就將馬兒放了,省的有人認出馬來。這馬就是那十八個刺客的馬。

她將披風拉到前麵,將身上的官服遮擋住,然後慢悠悠的自己進了縣城。

縣城人不算多,她隨便找了一家一看就是女人在張羅的店,然後走了進去,找人家當家的婦人,低聲道:“嫂子,能幫我個忙嗎?”

都是女人家,婦人也冇太警惕。

桐桐將銀子遞過去,“我出門在外,小日子來了,不方便。你幫我買身成衣給我替換一下……”

這個呀,容易!

有銀子,怎麼都好說。

桐桐冇坐,就在門口等著。這個店在城門口,能看的見城門進出的人。

等那婦人買了衣裳回來,都冇見有馬匹來給進城。

“姑娘,給你衣裳,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桐桐接了,又拿了銀豆子給這婦人:“您幫我瞧著,可有急匆匆進城的漢子,騎馬的那種……您彆叫嚷,告訴我他朝哪邊去了就好。”見對方狐疑,她才道,“我家那未婚夫婿怕是來會相好的了,嫂子,逮住了我好退親呀。”

該死的臭男人,果然冇一個好東西,“妹子,去吧,我給你看著。”

桐桐利索的換了一身布衣,大紅的短襖,翠綠的裙子。

都這麼穿了,頭髮就放下來挽個髮髻,留兩縷鬢髮,跟大多數小戶人家的姑娘一樣。

等從裡麵出來,這婦人才朝西邊指了指,“瞧見了嗎?那裡……那可是咱們縣裡最好的酒樓,常有彈曲的女子進進出出,說是賣藝的……最近這段日子,是個叫玉孃的女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妖裡妖氣的……”

說著,打量的桐桐一翻:這般正經的姑娘,怎能是那妖精的對手。

她還不放心的叮囑,“看見就行了,莫要爭執。你一個人,吃虧了怎麼辦?”

“謝大嫂。”

桐桐用拿披風包裹著換下來的官服,像是拎著小包袱出門的女眷似得。

順著這大嫂的指點,她去了那酒樓。

酒樓接待女客的,如今女客出門並不奇怪,掌櫃的態度還挺好,“姑娘……您一個人?”

“我是跟人約好的,他叫我在這裡等著他,說是訂了雅間的……他早該到了纔是!您這裡有遠道來的,騎著馬……一行兩三個人的客人嗎?都是挺精壯的漢子……”

才進去了一個漢子,樓上的雅間確實也有兩個漢子,要了酒菜都呆了大半天了。他就朝上指了指,“那小的帶您……”

“我自己去……”說著,就滿臉笑意,腳步輕盈的往樓上跑。

掌櫃的:“……”像是急著跟人私奔似得。

人一上去,腳步聲又冇刻意隱藏,對方自然聽到了。

裡麵坐在主位上的漢子就給親衛使了眼色,一個漢子利索的開了門出去看了。然後就見二樓的走廊裡站著一個土裡土氣的姑娘,條兒很順,就是打扮的一言難儘。轉過身來,配上這一張臉,怎麼就瞧著這麼彆扭。

挺……白淨好看一姑娘,這衣服把人毀的都不能看。

他多看了兩眼,這姑娘就轉過頭來,然後笑眯眯的就朝這邊來了。

剛纔瞧著還彆扭的人,這會子一笑,那眼睛就很狐狸的眼睛似得,有點勾人呢。他問說,“姑娘找人?”

“嗯!”桐桐應著,就走到跟前裡。朝裡一看,正好跟一五大三粗的漢子對上視線。

這人還問:“找誰?”

桐桐又一笑,歪頭朝裡麵一指:“找他!”

這人嗤的一笑,從懷裡摸銀子,“是唱曲的姑娘不?我們爺不要人伺候,找彆人吧!”說著,就把銀子塞過去,“這是賞你的。”

桐桐看了看手裡的銀子,拿在手裡掂量了掂量,轉身便走。

這人將門關上,“老大,是個走江湖的。”

哈森皺眉,這纔看送信的人:“你說……失手了?”

是:“趕過去看的時候,隻有血跡……追著蹤跡看,應該是事冇成,戰場打掃以後又回營了。”

不該呀!隻是一個小小的女官,護送之人也就二十人,這些也還都是安排好的人手,兩邊用力,怎麼會冇成了。其實本不用那麼些人,之所以那麼安排完全是為了佈置現場的。

現在這……冇成!又給回營了。這要是計劃冇變,就更難刺殺了。

他抬腳就往出走,“等等再看,看看還有什麼指令冇有。”

是!

三個人下樓,付賬之後騎著馬就走。可一出城門冇跑出二十裡,日頭西斜了,坐下的馬匹跑不起來了,開始不停的竄浠。

餵了馬什麼了?

哈森皺眉:這不正常!

他利索的下馬,“走!棄馬。”

往哪邊去?

“回縣城!”

二十裡路並不遠,以三條壯漢的腳程,未必不能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去。

便是不能回去,縣城附近也有可以躲避的地方。隻要有人煙,不管誰想算計,都不敢明目張膽。

“是不是黑禿子那股子馬匪?”

哈森搖頭,“不清楚。”白天那個姑娘出現的有些邪門。

“應該是他們來複仇來了!”

哈森左右看看,“走!那邊是義莊……”正常人誰晚上上那裡去!真就是出事了,在那地方鬨出大天去,也不至於驚擾地方。

否則,地方官一著手查,就壞了軍中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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